chapter1
“你看,到了哎~”
“是啊,已經一年沒回來了。”
“嗬嗬,那你可要好好帶我去玩玩兒了。”
“好,那有什麼問題。”
後排座位上的一對情侶相互依偎著看著車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感歎。望向窗外,那似曾熟悉的景象一幕一幕接連不斷地跳入眼眸。過去了這麼久,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有些事至今無法忘記。就像你一樣,會永遠埋藏在我的心中。
【壹】
在我還沒懂事的時候父親就和一個不知姓名的女人私奔了,於是原本應該擁有一個幸福家庭的我,就這樣變成了一個靠著母親每月微薄的工資勉強成長的孩子。長到18歲,不知為什麼竟然有了168的身高,加上幹扁的身材,因此在女生中顯得極為突兀時常被同學嘲笑成“豆芽妹”。直到高中畢業,我才知道其實我的父親並沒有私奔,而是可笑的讓我連恨都不能的死了。至於死因我拒絕了讓別人告訴我,雖然我知道自己心裏很想知道原因,可是我仍舊沒有說出口,或許逃避才是我最好的借口。
我怕。
我怕。
我怕當我知道原因後會覺得愧疚和不安,更害怕如果讓我連唯一支撐自己死命存活的根源都斷裂了之後,我所擁有的世界會不會就此愕然崩塌。
我怕。
高中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輕鬆,離開父母住進了學校宿舍的我們,就像瞬間被解開韁繩的馬,歡快愉悅的奔向自由廣闊的天地。下了晚自習,6個人的寢室裏,大家在熄燈後躲在被窩裏聊著“今天在我在哪兒看到了某某班的誰,長得真帥”、“隔壁哪個班的班花又換了一個外校的男朋友”、亦或是“聽說高年級的某個學姐不是休學而是去墮胎了”。總之,孰如此類的事成了學習生活中不可缺的調味劑。
直到升入高三,身邊的人紛紛趕著末班車談起了高中生涯“最後”的戀愛,而自己仍舊每天遵守著學校訂的各類規章製度,努力扮演著一個“好學生”的角色。其實我很清楚,自己並不好,隻是我不知道,除了這麼做我還能怎樣度過這毫無目的漫長人生。
2001年3月18號,這一天發生了一件我這一生中最“烏龍”的事,可是也就是這一件看似毀了我的事,卻在後來將我從那無盡的茫然中拉了回來。直到後來的後來,我仍不後悔,不後悔經曆他。
3月的南方還帶著些許涼意,春的氣息才剛剛嶄露頭角。拿著母親準備的便當走在上學的路上,雖說是便當,不如說是為了節省開支而省下學校那一餐5塊多的午餐費換上自己準備的隻有一個素菜的飯盒罷了。
這個社會很現實,你的父母沒錢沒權,親戚朋友中沒有達官顯貴,那麼你就很自然的被封為“下等人”,這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定義,不需誰說什麼,自然而然甚至很理所當然的就這麼形成了。因而對於這方麵我一向很識趣,況且在這種重點高中,這種風氣早就見怪不怪了。
到了學校一如往常的坐到座位上整理抽屜裏的書,
“你的。”
抬頭,班長一臉不削的拿著一個白色信封站在我麵前,隻是她的臉上不知為何竟有一絲紅暈。
“我?”我半信半疑的伸出手,這類似的惡作劇早在高一時我就習以為常,隻是自從高二後就再沒發生過,我暗自覺得是他們覺得折磨我已經達不到什麼特別的效果了,於是就這麼作罷了。可是現在...我遲疑的打開它,裏麵是一張淡藍色的信紙,上麵有著一行行整齊的字體,
田影,我是藍鑫瑞。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不過沒關係,如果你願意和我交個朋友我希望今天放學後你能來複興路的茶餐廳。我會在那裏等你。
這難道是情書?!我呆愣的坐著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怎麼可能,藍鑫瑞,那個全校女生心中公認的王子!不會又是他們的惡作劇?!
想到這我轉過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班長,感覺到我的目光班長不悅的皺眉道:“看什麼,怎麼,藍鑫瑞給你一封信就這麼開心啊~有什麼好拽的!”
“哎呀,那可不是,我們班的黃豆芽居然收到了藍鑫瑞的信那可真是比中樂透還大的驚喜啊,人家能不拽麼!”
“就是...”
麵對再次的語言攻勢,我選擇了沉默。算了,估計多半是他們的惡作劇吧。這麼想著我將那張信紙揉成一團塞進了一旁的垃圾袋裏。
【貳】
自從那一次後,藍鑫瑞再沒有托人送來任何東西,這也就讓我更加斷定那是班長他們的惡作劇,直到那一次放學後。
“hi~”
“你...”
“怎麼上次給你寫信你都沒回複啊?”
“哦,那個...我..”
“嗬嗬,其實沒關係的。你走哪邊?”
我慌張的抬起手指了指左邊的方向,“那正好,我也走這邊,一起吧。”說著藍鑫瑞一把拉住我的左手向前走去。第一次被父母以外的人拉手,我的心不知為什麼竟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就這樣,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左手心裏都是汗,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但是並沒有鬆開我的手,偶爾微笑著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再沒說話。路邊的鬆油樹在這個夏日的傍晚被陽光照射的格外蒼翠,原本漫長的道路不知為何竟然顯得那麼短暫,直到他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