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給我一個機會,我會選擇在情侶接吻的浪漫時刻,縱使心中有一萬個嫉妒的火種在熊熊燃燒,也要保持沉默。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昨天中午沒有下去吃飯。可是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可以買到,唯獨沒有後悔藥——我竟然看到了昨天中午在宿舍樓門口熱吻的男主角!天哪!這個世界上巧合的事情還在後頭,崔浩然竟然帶著他向我坐的方向走來!所有女生的目光都隨著他倆步伐的移動而移動。經過我時,我驚訝地發現帥哥的眼睛竟然還瞟了我一眼。不會吧?我突然做賊心虛起來,不會的,我在心裏安慰自己,我這麼普通的一個人,扔進人堆裏三秒就不見了,大把的美女他不記,記我幹嗎?關鍵時刻,僥幸心理是必需的。我連忙低下頭來,假裝看書,耳朵卻靈敏地關注著四周的動向,眼睛也沒閑著,斜眼偷看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崔浩然和帥哥果然坐到了最後一排,而且帥哥的前麵就是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此時我的心情隻能用如坐針氈,鋒芒在背這八個大字來形容。看來,做人還是厚道一點兒比較好,特別是我這種做賊容易心虛的人。沒那個厚臉皮,幹嗎非得弄把惡作劇?
在不安中等來了概率課的老師:男人,四十來歲,禿頂——聰明絕頂的象征,長得風平浪靜,不好也不賴。一來就抒發感情,抒發完感情就點名,先從材料科學開始。喊道林申的時候,我後麵發出一聲極有磁性的“到”,所有女生的目光都看過來,女人在某些方麵是極具共性,例如對帥哥的靈敏嗅覺,不用回頭我就知道了帥哥的名字叫林申。點完材料科學後,老師大手一揮,經濟管理的下次再點吧。此話正合我意,大概是心理作祟吧,我有點害怕老師點名時,這個叫林申的傢夥會突然記起我來,我還記得他瞪我時厭惡的眼神。也難怪,這麼美好的時刻被我這麼一攪,就像美味的蛋糕裏夾了一隻死蒼蠅。
人要是背了,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的。正當我埋下頭來與小說作鬥爭的時候,一聲“楊溪”把我猛然從姚木蘭的婚後如意生活中拉回了現實。一抬頭,班上二分之一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老師又重複了一遍:“誰叫楊溪?”
我便把膝蓋上的書塞進課桌邊站了起來。
“楊溪,你回答一下剛才我提的問題。”老師晃了晃手腕處的手表說道。
問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剛才老師提的問題是什麼,瞥了一眼身旁的董晗翰,此時她正睜著同樣茫然的眼睛翻著課本,救生符看來今天是不顯靈了。無可奈何下,我隻好硬著頭皮說,“老師,我不會(fui)”.(本人發音錯誤)
“你不會(fui)?”老師瞪大了眼睛把我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頓時,教室裏響起一片哄笑聲。幾個“好心人”忙給我糾正,是“hui”不是”fui”。董晗翰更是四處解釋:“別介意啊,我們楊溪是南方人,普通話不標準可以理解”。我自殺的心都有了。
老師又接著問:“你哪裏人?”
這一次我吸取了教訓,“我fu—不,我是湖北人。”今天丟人算是一丟到底。
老師笑了,“湖北是教育大省,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會不知道呢?楊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問的問題?”
死豬害怕開水燙嗎?這個時候我也不想掩飾了,“我沒有聽見老師的問題”。
誠實的回答導致的結果是:“楊溪,從現在開始請注意聽講,下次我再提問你”
下課後,同情的、幸災樂禍的一齊跑到我麵前,這個說,“楊溪,來北京都一年了,京腔怎麼一點兒也沒沾上呀?”那個說,“楊溪,開學第一天就給湖北人長臉。”有的男生更過分,朝我喊道“我不會(fui)!我不會(fui)!”氣得我坐在座位上直跺腳,卻無可奈何。董晗翰拍著我的肩安慰道:“親愛的溪,別生氣了,好不好?”
“滾!”我大聲啐道。
“溪,笑一個嘛!”董晗翰撅起嘴來給我一個飛吻。
心中的怨氣無處排泄,隻好向鐵杆室友宣泄,於是我握起拳頭在董晗翰瓷實的胳膊上狠狠地捶了幾下,痛得她呲牙咧嘴之餘,轉過身來拉著我的手假意哀求:“求你了,溪,把我另一個胳膊也打成肌肉吧!”
李晨明也走到我跟前,他一臉奸笑,“楊溪,上課幹嗎呢?普通話說不好不怪你,語文沒學好嘛,這上課不聽講就是你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