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兒。”蕭衍握住清朧的兩肩,低下頭,用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她,“朧兒,你可要信我?”
“我……”清朧眼中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卻仍能感受到他的認真。
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堅定。
清朧逐漸冷靜下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咬著牙點了點頭,“我信你!阿衍,我信你的!”
“那便不要再哭了。”蕭衍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若是你還哭,我便不知道要如何哄你才好了。”
清朧依偎在他懷裏,心下逐漸平靜。
她不是脆弱的菟絲子,之前一度情緒失控不過是因為身在局中,如今冷靜下來,腦子便清醒了許多。
“阿衍,爹爹和娘親什麼時候被押送回京?”清朧問。
蕭衍心裏算了算,“按日子來說,大概明日下午便會到了。”
“我……”
“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去。”在清朧開口說出請求之前,蕭衍便笑著點頭道,“想去便去吧。”
若是不讓清朧去,她必定會更加擔心。
聞言,清朧唇角上揚。
她就知道,蕭衍一定會懂她的!
第二日,清朧早早便出門了,她原想在城門等爹娘的牢車入城,但沒想到城門口竟然聚集著許多身穿儒衫頭戴儒帽的書生。
清朧戴著麵紗走過,意外的從他們口中聽到“文國公”三個字。
難不成爹爹謀害皇帝的罪名已經傳到了京城?
清朧心裏一緊,不由停下腳步,豎起耳朵偷聽起幾個書生的談話。然而,事實卻並非她所想。
“這其中必定是出了什麼誤會!文國公德高望重、剛正不阿,我不信他會做出謀害皇上的事情!一定是哪個奸臣陷害!”
“當年文國公廣招寒門弟子,造就了如今繁盛國朝,堪稱天下之師,這樣的人又怎會在此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們一定要為文國公爭取公道!當年他為寒門弟子爭取科舉資格,如今是我們報答他的時候了!”
這麼一番聽下來,清朧頓時鬆了一口氣。
或許,她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站在人群之外,清朧遠遠地看著文國公夫婦的牢車緩緩推進城門,雖然兩人如今是罪人之身,但在文人們的灼灼矚目下,押送的官差也不敢輕舉妄動。
清朧心下微鬆。
如今,她不便出麵,隻能遙遙相望。
待文國公夫婦被押進大牢,清朧才喬裝了一番,悄悄溜進了大牢裏麵。在給足了金子後,牢頭親自將她領到了關押文國公夫婦的牢獄門前。
“爹爹,娘!”清朧雙手抓著大牢木門,輕聲呼喚。
“朧兒!”
聞聲,文國公和蘇氏臉色俱是一變。他們急急站起身來,走到牢門前,見清朧脫下紗帽,露出擔憂的小臉。
“朧兒,你不該來這裏!”文國公緊皺眉頭,唇角抿緊。
蘇氏握住清朧的手,眉眼染上一抹無奈,“朧兒,你不聽話。”
“父母有難,女兒豈能安枕無憂?”清朧反握住蘇氏冰涼的手,心中動容,“爹爹,娘,你們受苦了!”
文國公搖了搖頭,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無非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把戲罷了。”
現如今,他倒是想明白了。
從他把清朧嫁給了蕭衍,從文國公府與蕭王府產生關聯之後,他也成了皇帝的眼中釘。如今含冤入獄,不過是皇帝想如此罷了。
“爹爹,您一世清白,我絕對給你保住了!”清朧抿住唇,麵色嚴肅道,“現如今,皇上是把您逼向了蕭王府,不是您背叛了他!”
當皇帝還沒坐上皇位的時候,文國公便是對方的臣子,盡忠數十年,對方竟然一聲不吭就把他當成了對付蕭王府的棋子,令人實在心寒。
“爹爹,女兒有一計,不知道您是否能配合一二?”清朧看向文國公,“事到如今,與其等皇上良心發現,不如奮力自救!爹爹,您和娘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您舍得讓她再受牢獄之災嗎?”
不得不說,清朧非常清楚文國公的弱點。
他一個人自然是不懼死亡,但是他深愛蘇氏,多年求而不得到現在的得償所願,他恨不得將心掏出來對蘇氏好,自然不願看她跟著自己受苦。
“你有什麼法子?”文國公沒有過多猶豫,便問道。
“爹爹可知道自己在文人們心中是何地位?”清朧問。
文國公疑惑,不明所以然。
清朧將今日所見所聞說出,“可想而知,爹爹您在文人們心中的形象如何。如果,我們利用這一點來威逼皇上,對方就算想要利用您來殺雞儆猴,也必定會投鼠忌器,再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