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那就是小蘭姨,瑞卿哥的親娘。”
小健在青寧耳邊小聲說。
“哦...原來這就是小蘭。”青寧這才算是見識了這位被身邊的親人們提及幾十年的小蘭。
當年她在台灣見到小蘭時,美麗妖豔,人也算低調老實。
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大家都老了。
青寧一時間還真沒能認出小蘭來。
因為正是這個小蘭的親生兒子使得楚惠姐姐沒能趕上飛機。
所以,小蘭和瑞卿的名字,在丁家可從不曾被人遺忘。
小蘭推開花瑞瑾和花瑞玲的手,踉蹌著朝那群迎接自己的人走去。
“姐姐、楚惠姐姐...”她張開雙手奔向楚惠。
在場的人全都大吃一驚,五十年了,她竟然還能從人群中認出楚惠?
楚惠和冬梅站在一塊兒,倆人個頭都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瘦。
任誰也沒有辦法在相隔五十年之後,一眼就認出誰是誰來。
楚惠在震驚之餘,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麼獨獨認得出自己。
同是做娘的人,小蘭這五十年來一定也是日夜想著瑞卿,想到瑞卿就會想到楚惠。
青寧在台灣時告訴過小蘭,楚惠因為去接她小蘭的兒子,而未能趕上飛機。
從此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大陸。
丈夫和兒女全都在海的另一邊,都不幹想像她一個嬌小的女人要如何活下去。
就是因為這些原因,小蘭從來都不敢忘記楚惠。
她的腦海中,除了想念自己的親生兒子瑞卿,就是想念為了她兒子付出一切的楚惠。
“小蘭?你是小蘭?”楚惠伸出雙手握住小蘭的手。
若不是小蘭自己撲向她,她還真認不出這就是小蘭。
小蘭的外形完全變了,原先是消瘦的身材,花老爺喜歡的女人全都是骨感女人。
如今的小蘭,或許經曆過中年發福,老了倒顯得身材耐看了起來,不會那麼瘦了。
“是我,我是....楚惠姐姐,我來晚了,我早該回來的,你受苦了...”
小蘭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到台灣後因為要經常參加太太們的一些公益活動,她也跟著丈夫學了些字兒。
所以她養成了每天看報紙的習慣。
很多事兒都是通過報紙、和一些政界人士的嘴裏知道的。
她想像不出像楚惠這麼單薄的女子,要怎樣扛住那些艱難困苦,把瑞卿撫養成人?
“小蘭...回來了就好,來,來看看兒子...”楚惠拉著她的手轉身過去找瑞卿。
可是瑞卿已經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其實,就在花家的兒女們攙扶著小藍出來的那一刻。
瑞卿就熱淚盈眶,肚子跑到遠處的大柱子後麵躲了起來。
他還沒有想好自己要怎麼麵對那個親生母親。
她算什麼母親?除了生了他之後,她盡到了做娘的指責嗎?
他最害怕、最饑餓、最最無助的時候,她在哪裏?
而這些時候,隻有他的母親楚惠,寧可冒著趕不上飛機的風險,也要跑回老家去接他。
他這一生隻欠母親的,不欠其他任何女人的。
李士聰發現瑞卿跑開了,悄悄跟了過去。
見瑞卿靠在大柱子後無聲地哭得像個淚人,心裏也很難過。
他一手拍在瑞卿的肩上,說:“卿兒,舅舅知道你內心難過,但是你要知道,無論生母是個怎樣的人,你都永遠無法改變是她兒子的事實。”
“她如今也是古稀老人了,恐怕也就見你這麼一次,她能萬裏迢迢回來看你,說明她這幾十年並沒有忘記你。”
“你一定要這麼躲著不見她麼?你這樣會讓你的母親很為難,她這五十年來,時刻想著的都是要親手把你交還給你的親娘。”
“如果你到底都不認你娘,你母親隻會更加難過、更加失望,她就會繼續背著一個欠被人兒子的枷鎖過活。”
“你這麼做並不是愛你的母親,你也麼有資格恨你的親娘,你應該去和她相認才使你的母親和娘開心起來。”
李士聰沒有說重話,他隻是把自己眼睛看到的、心裏感受到的對瑞卿說出來。
瑞卿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相信他聽後自己會分析。
道理已經跟他說了,怎麼決定就看瑞卿自己。
李士聰說完,就走開了,他要到楚惠身邊去,那個受了一生苦的女人,是他這一輩子最最敬重的女人。
“誒?士聰,你剛剛去哪了?瑞卿呢?你看到卿兒了嗎?”楚惠見李士聰走過來急忙問他。
她的一隻手和小蘭的手僅僅地牽在一起。
楚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總是把身邊的人都當兄弟姐妹一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