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3)

子章;“將軍何必固執?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君主,我等竭盡全力,為您效勞!”

鬥緡:“話可不能這麼說,大人心意,在下心領了……”

子章:“將軍不必推辭。楚君那裏,自有我等安排,錢糧賦稅,保證不少!這兩名女子,一名蘭兒,一名梅兒,從今往後便侍奉將軍!”

鬥緡正欲開口,兩名女子早已擁了上來,忙說:“請將軍收了奴家,我倆早就仰幕已久,就讓我二人給您做奴婢吧!”

子章笑道:“還不快快扶將軍去歇息嗎?”

鬥緡被兩個女子半擁半推,送進了豪華的房間。進得房內,一股蘭麝之香,迎麵而來,鬥緡心中一陣躁動,緊緊地摟住了二女。蘭兒說:“將軍一身酒氣,還是先洗一洗吧!”

說罷便替他脫光了衣服,送入溫水池中,蘭兒、梅兒也脫衣解帶,跳下水來。二人忙著為他搓背、按摩。鬥緡平生何曾經過這樣的事?不一時熱血上湧,抱住蘭兒,蘭兒臉若桃花,含頻帶笑,迎了上去……豈料他年逾花甲,半世操勞,戎馬空傯,己經老衰,麵對如花似玉的女兒,竟然心有餘而力不足,猶如美食在口,嘴裏無牙,嚼不爛,吞不下,隻歎歲月不饒人……蘭兒微微一笑,說:“將軍何必操之過急呢?”

少時,出了浴池,梅兒端來一杯美酒,擁到鬥緡身邊,溫柔地說:“將軍飲了這杯美酒,自然猶如少年郎!”

鬥緡正在傷感,哀歎歲月不鐃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看來這一生都是白活了!他接過美酒,一飲而盡。豈料正如一股暖流順喉而下,穿腸過肚,轉眼直達下腹。蘭兒、梅兒將他扶到床上,為他解去衣帶,雙雙為他輕輕撫摸、按揉,那一雙玉手,十指尖尖,不輕不重地撫摸著他每一個敏感的部位,光滑、潤澤、雪白的嫩膚,挑動著他的每一個神精細胞。粉麵桃花,含嗔帶羞,嬌憨欲滴……終於,他再也無法按捺,翻身而起,緊緊地摟住蘭兒,把她壓在了身下……

天明時分,他從深睡中蘇醒,平生第一次沒有想到要去操演兵陣,上殿麵君或商議國事。什麼“參拜國君”、什麼“為國效力”,統統去他媽的!老子半世征戰,名震諸侯,到頭來還在自己侄兒膝下為臣。至今才發現人生還有這麼多快活!昨晚一夜,是那麼痛快,雖然有妻有妾,哪有一夜的酣暢淋漓?真是白活了半世!從今天起,鬥緡就要在權地,當一個下半世的逍遙王!

梅兒、蘭兒見他已醒,急忙又湊了過來,蘭兒說:“將軍,你昨晚上可真行!”梅兒笑道:“可不是嗎?我姐妹倆都讓您弄得混身都軟了……”

鬥緡哈哈大笑,說:“你們說,本將軍老了嗎?”

二女乘此撒起嬌來:“將軍不老,將軍不老!”

鬥緡:“既然二位不嫌本將軍年邁,本將軍也算今生足矣!”

少時,侍女來請:“將軍,宴席已排,請將軍入席!”

……

鬥緡終於回到了侯府。剛剛進了府門,府兵便報:“有客來訪!”

客人進府,倒身便拜:“見過縣尹大人!”

他一驚!隻見下拜之人六十開外,頭朿玉冠,身著錦繡,顯見不是凡俗。忙問:“閣下何人?為何要見本官?”

來人答道;“在下上大夫子丘,得知楚君敕將軍統轄權地,特來參拜一方父母官!”

鬥緡:“原來是上大夫子丘,快快請起!”

子丘立起身來,說:“將軍名揚諸侯,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真是當世人傑呀!”

鬥緡:“大人不必如此,本官聽子章提及,有同門長兄子丘,學識淵博,智謀超群,倒是令本官仰幕呢!”

子丘忙說:“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年邁,已病辭閑賦多年,唯以農桑為樂。”

鬥緡:“閣下真是聖人啊!農桑乃國家之本,本官治理權地,還得仰仗大人啊!”

子丘:“當效犬馬之勞。”

不一時,府兵又報:“上大夫子章到!”

鬥緡剛說出“快請!”二字,子章帶著一邦舊臣,巳在院前跪倒一片,齊聲道:“參見權尹大人!”

他猛然一驚!這幫老臣,前天才辦了宴請,今日齊聚,又有何事?茫然道:“各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教誨?”

子章笑道:“將軍多心了!在下自受將軍之托,承諾助將軍治理權地,便鳳夜難寐。今專為將軍籌得一幫人才,都是治理一方的賢士良才,特來請將軍定奪。”

鬥緡忙說:“閣下如此操勞,著實令本官欽佩。既然都是閣下選送之人,必然都是才俊之士了!”

眾道:“我等必將盡心盡力!”

子章:“將軍,錢糧賦稅,現已著手籌備,我等必在三月內送達丹陽。將軍可以放心了吧?”

鬥緡大喜:“有閣下經辦,眾賢齊心,本官感激不盡!”

子丘:“在下願籌稻麥二萬斛,黃金百鎰!”

子章:“兄長如此慷慨,在下願籌稻麥一萬斛,黃金百鎰!”

眾齊聲應道:“我等也願籌措稻麥、黃金,以獻上國!”

鬥緡大笑:“哈哈!這下子可就大大便宜我那個侄兒了!”

子丘:“將軍可謂忠心為國,功業千秋!”

子章:“將軍既然一心為國,我等也略表心跡,從示敬意。抬進來!”

話語剛落,隻見數十家丁,扛抬著各式物品,魚貫而入。其中有鼎、卣、簋、盨簠;食具鬲、甗、釜、敦;酒具觚、觥、觶、爵、斝、盉。更有珊瑚、珍珠、寶貝、玉噐、翡翠、絲綢、簡直不勝枚舉,每一物都價值萬金!把鬥緡看得發呆!

鬥緡年逾花甲,早已是兒孫滿堂,數十人口。身為大將軍,吃的是國家俸祿,或有君主賞賜,但遠遠不及一家用度。雖然封地千畝,偶遇荒年,如若歉收乃至無收,有時則就捉襟見肘了。不想數日間大批金銀財寶湧進府來,一下子難金積玉,滿堂生輝,成了真正的豪富之家!

麵對滿堂珍寶,他平生都不曾想,也不敢想!止不住長収一聲:“半世奔波,竭忠盡力,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苦掙半生家業,不如數日所得!”一種從未有過的對財富占有和滿足,使他感到飄飄然……

“父親以為可以長樂嗎?”

他猛然一驚!才發現自己失去了平素所持的整肅和威嚴。當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長子鬥禕,不知何時已站立門前。

鬥緡有三子,長子鬥褘,中子鬥疆,少子鬥封。唯長子自幼聰慧而文靜,喜讀書,對武功、兵法卻拒而不習。鬥緡怒斥不是鬥氏之後,故而中子名疆,少子名封,希望得為傳人而封疆賜侯。長子突然出現在他失態的時候,令他十分不快!

鬥褘向父親深施一躬,說:“父親,孩兒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鬥緡恨恨地說:“當講的說,不當講的就莫說!”

鬥褘:“父親,孩兒是要講給您老人家聽的。”

鬥緡:“老父一世英明,何須娃兒教訓?”

鬥禕撲騰一聲跪倒在地,說:“父親!多日來,孩兒晝夜不寐,寢食難安,就是要向父親說幾句話,您老聽也罷,不聽也罷,請讓孩兒一吐為快!”

鬥緡勉強壓了壓火氣,吐了一個字:“說!”

鬥褘再施一禮,說:“敢問,父親今日,還是楚臣嗎?”

鬥緡:“混賬東西,你要說啥?”

鬥禕:“隻怕父親早已忘了,自己還是楚臣、楚人!連日來,父親被權國一幫舊臣捧得雲天霧地,失了東西南北。不僅美酒佳肴,金銀美女,更送珍寶、重器,父親難道不問,這些人送來這多重禮,所為何圖嗎?”

鬥緡冷笑一聲:“老父受楚君所托,掌管權地,與權君何異?這幫舊臣懼楚國之威,仰老夫之名,豈敢不恭不敬?”

鬥褘:“隻怕遠非父親所說。俗話說:‘欲將取之,必先予之。’若無所求,何必傾其所有而投其所好?隻怕吃下去的東西,到時候難以吐下!”

“大膽!老父還用不著你來教訓!”

“父親,聽兒一句,萬不可落入套中!”

“混賬話,滾出去!”

“父親……”

鬥緡怒喝一聲:“滾……”

時光飛逝,轉眼數年。

鬥緡感到自己一年一年發胖了,漸漸地舞不動槍,拉不開弓。這對於他並不以為然,反正年歲已老,過慣了太平日子,也用不著帶兵打仗,何必在意?使他感到不快的卻是自己的地位。眼看著年年向熊通貢賦,大量的錢糧,珠寶都運向了丹陽,他心中不服,而且依然不過為權尹,處處受製於楚君,總令他耿耿於懷。於是多次上書,要求楚君賦予更大的權力。

其實,日子更難過的是還在做著複國大夢的是子章子丘,以及權囯舊臣,他們更是度日如年。

當年,子章受權君所托,籌軍以解權都之圍,偏偏觀丁父一戰而攻破權都,權君死於戰火,子章、子丘聞訊隻得遙遙祭奠,發誓複國,為君報亡國之仇。

但是,如何複國報仇?

子章身為國家重臣,君侯一脈,盡管肩負重任,而且熟知兵法,但多年不經戰事,隻會紙上談兵。子丘老謀深算,有膽有識,卻因年邁多病而辭官多年,一時難有良策。於是二人徹夜難眠,相對無言。

深夜,鬥移星轉,月露清寒,二人已相對兩晚,隻歎無計可施。子章憤然道:“我就不信,你我弟兄都是湯王後人,先輩可創五百餘年江山基業,我等卻對付不了區區楚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