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荊山北麓,從聚龍山延伸出一道高聳山梁,人稱康狼山,這裏便是鄢水(今人稱蠻河)的發源地。鄢水在深山狹穀中向東南流去,從未離開荊山的懷抱。兩岸多山、多丘陵。古盧、羅二國依她的乳汁哺育,成為立國數百年的諸侯。與漢水交彙處,恰是荊山之尾。也有個數百年的古國——權國。春秋時,鄢水又稱零水。《水經》中說“水出房陵,東注於沔”。宋·曾鞏《長渠記》:“荊及康狼,楚之西山也。水出二山之間,春秋時鄢水。楚屈瑕伐羅及鄢亂,次以濟,是也”。王士正《蠻水詩》:

萬裏崎嶇入劍門,夜郎南去瘴雲昏。

楚鄉今日經蠻水,回首蠻荒更愴魂。

權,商武丁後人的封國,子姓。東接揚越,北通漢水,西進荊山,南達長江。環境優越,士地肥沃,是江漢間一片富庶之鄉。權國君臣由於長期生活在安逸的環境中,數百年未經戰陣,猛然得知楚軍來伐,文武大臣頓時亂作一團。權君隻得召集群臣,商議退敵。

大臣子章,原本也是武丁後裔,商亡後為周天子所封,隨權君移居於權。此人狡詐多智,頗有謀略。奏道:“啟奏國君,楚軍不過三萬,我國兵力也不下三萬,況且城池堅固,怕他作甚?”

權君歎了口氣:“愛卿不是不知,我軍數百年未經戰陣,怎敵那驍勇善戰的楚人?三萬之眾,不及人家一萬兵!”

子章哈哈大笑,說:“國君差矣!莫看我等兵不及人,而我城池經百年修建,既高且固。微臣即刻從鄉邑慕集兵將,可得數萬之眾。楚人遠地奔襲,隻求速決,三日內不得破城,必然疲憊。我軍內外夾擊,定叫他大敗而還!”

權君轉喜,說:“愛卿言之有理,寡人命你即刻在鄉邑招慕兵將,三日後於城外攻楚人後背,寡人領兵自城內殺出,內外夾擊,定破楚人!”

君臣正在商議,探馬來報:“楚軍沿鄢水而下,正抵國都而來!”

權君大驚,慌忙安排子章出城,命大將軍子軫固守西門,並分兵守住其餘三門。分撥巳定,楚軍已在城外二十裏紮營。

觀丁父紮下營帳,探馬即刻傳來密報。原來他早已安排偵探化裝潛入城中,探得各項兵力部署及城池設防,即刻傳令,次日攻城。

次日平明,楚人開始攻城。權軍多少年未經戰事,將軍疏誌,士兵渙散。見楚人來犯,不知欲攻何門,三萬兵士分兵四路,各守一門,兵力明顯分散。偏偏觀丁父重攻北門,其餘三門隻虛晃一槍,牽製兵力。北門守軍一萬,仗著城牆高聳,與兩萬多楚軍大戰。當時沒有攻城器具,更無火炮炸藥,楚軍衝到城下卻無力攀豋,數次攻擊毫無成效。

觀丁父焦慮起來。如若一戰不能破城,延誤戰機,勝負難料。時已正午,觀丁父即命停止攻城,埋鍋造飯,自己苦思對策。

他登上了一座岡丘,居高臨下審視戰場。原來權都位於鄢水入漢之處,北有漢水,東臨鄢水,為防水患,建在高敞之地,城牆也連年加高,徒手根本無法攀登。既然如此,就必須借用器械。但用何器械呢?砍樹、伐竹……這裏一片農田、荒地和草坡,樹木稀疏,更無長竹……猛然,他看到楚軍戰車,便一手加額,大叫一聲:有了!

將士們用過午餐,又恢複了精神和體力,新的戰鬥又開始了。觀丁父調整了部署,挑選了三百名善於攀登精壯兵士,先用萬箭齊發,射向城頭,迫使權兵抬不起頭來,同時三百輛戰車推向城前,一輛堆一輛,很快猶如小山,幾乎齊與城牆。一聲令下,三百精兵率先攀登,刹那間搶上城頭,殺了守將,奪下北門。三萬將士攻入城中,亂中殺了權君,戰事告捷。觀丁父出榜安民,很快穩定了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