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下,石上他的名字已經被劃得模糊難辨,他難得的笑了笑,忽而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
從古至今,自天族存在以來,自己將自己名字抹去的,墨逸怕是史上第一人。
據說,那一日,他的笑聲張狂,如魔道鬼魅。
而南鬥的第七星宿隕落,世上再無擷光星君此人。
陸雲望著眼前的那個空地,陷入了沉思。
自墨逸反下天庭之後,這天般府便被立刻移走了。
天家尚未想到該在這塊地方建點什麼,於是光禿禿的地方,像人身上的醜陋疤痕。
同師尊所說過的一樣,除了被陸雲帶在身上的東西以外,其他東西一並被化了。
天帝緘口不談此事,恰如這天闕之上從沒有墨逸這個人一般。
陸雲無處可去,其實他哪裏也不想去。
司命和司祿星君曾將他要到各自府中,也被自己回絕了。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仙倌,現下倒還真沒有人為他的來去做過打算。
如今,似乎是極為自由的身份,卻是哪裏也去不了。
靜靜站了一日,一隻梅鹿過來銜他的衣角。
陸雲笑了笑:“你是哪家的?迷路了嗎?”
梅鹿睜著圓圓的眼睛望著他,好像在說:“迷路的不是你嗎?”
陸雲有些想哭,無奈的攤了攤手:“我領你去尋你的主人吧!”
隻是,與其說是為這梅鹿尋主人,倒不如說自己是被它牽著鼻子走。
彎彎轉轉,似乎走了許久,一直看到頭頂七彩的流芒,陸雲才驚異的發現,自己這是到了上神的府邸。
白胡子仙人和藹的推門而出,聲音淡淡的問:“你既是跟著我的梅鹿來了,做我的弟子可好?”
陸雲怔了怔,驚得腿都有些發軟,竟跪了下來,同行了拜師禮一般。
如此簡單的就做了長生大帝的弟子,一連過了三日,陸雲也沒有想明白。
不過這裏清靜,長生大帝又肯耐心的與他講學布道,陸雲心中那些悲戚慢慢淡了下去。
長生大帝指了指陸雲的懷中:“那裏,可都藏了些什麼寶貝?”
陸雲緊忙拿出來,一一攤給他看。
一個紫色的妖丹,一本書,已經使用過的仙綾,皆不是自己的...
念及此處,陸雲又有些想念墨逸,自己所帶著的這些痕跡,無一不與他相關。
長生大帝笑了笑:“這本書倒是選得極好,夠你一生受用了。”
然後,他拿起那枚紫色的妖丹細看。
陸雲像記起了什麼,立刻問:“帝尊,這妖丹還能還原嗎?這仙綾已經用過一次了。”
長生大帝鎖眉思忖了一下,繼而將仙綾拿起來,把它與紫色內丹搓揉在一起。
緩緩的,仙綾消散,而圓形的丹丸化作了如紫色的火焰。
長生大帝一攤手,將那朵火花投入身旁的井中,繼而回答:“這妖丹存了太久,日月侵蝕,已經不全。想要複原已經不可能。這三界六道,萬般基礎便是人道。先讓他在此處養著,等有了機緣,便讓他作為凡人,重新開始吧!”
陸雲點了點頭,探頭看那井中。
隻見隱有浮光百溢,如凡間繁華種種。紫色的火焰靜靜的燃燒,是他看不透的深刻。
不過,師尊曾交於自己的最後一番事,也總算有了個結果。
想到這裏,陸雲不禁彎了彎唇角。
但願師尊得償所願,再不要遍嚐那世間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