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立刻佯裝著睡了過去,呼嚕打得震天響。
清娥皺了皺眉,立刻騰雲走了,頗為嫌棄的樣子。
傾渺悄悄睜開一隻眼,見房中已無他人,這才自言自語道:“父君教導過,敵人越是希望你出洋相的時候,你便要超出他們想象的完成,並且樂得自在。他們見無法打倒你心中的堅強,便自然不會因此而得意了。隻是父君,不知道渺渺如此樣子,可得了你的幾分真傳呢?”
“唔...你還是不要知道這事好了。最好永遠也不要知道!!!”窗外陽光刺眼,她翻了個身,自己給自己念了個昏睡咒,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但見窗外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傾渺揉了揉眼,覺得嘴中幹渴。
抬手一拿桌上的瓷壺,得,還是空的!
自從來了這九重天闕,她似乎變得不耐饑餓和幹渴,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水土不服。
要她去找清娥拿吃食那絕無可能,心想反正這天庭中果樹倒是挺多的,隨便去轉悠一圈好了!
傾渺晃晃悠悠就著夜色繞了一圈,中間隻見到了夜神一麵。
他披著漆黑的鬥篷,趕著漆黑的牛車,那皮膚倒是白得出奇。
傾渺同他打招呼,也隻聽他哼的一聲就走了。
她瞥了瞥嘴,繼續尋她的吃食。
摘了果子坐在樹下,也不管是什麼,咬了幾口,有些酸澀。
她歎了口氣,望著那無比碩大的月亮,拖著腮想,這景致雖美,看久了也膩。改日有機會去把這月亮染個顏色,每天一個樣子,那才有趣。
吃完果子又走了一會兒,路過幾個仙家府宅。
她在每個門口的石頭上都寫了‘到此一遊’,心想等什麼時候這門口全落了她的名,估計能打發半個月時間了。
如此優哉遊哉的,又行到了另一處府邸門口,卻左右尋不到塊好看點的石頭或是駐門的麒麟雕像。
她嗤了一聲,心想這天家還有不講究排場的人。
抬頭借著月色,眯眸看了看正上方的匾額,旋即愣了愣。
‘天般宮’那三個字落在她的眼裏,明明同其他府邸的刻字並無不同,卻晃得有些眼花。
傾渺靜靜立了一會兒,她記得,天般宮乃是擷光星君的府邸...
側耳聽著裏麵的動靜,除了蟲鳴,除了風聲,什麼也無。
她定定望著那扇門,想起她曾同他講的道理:若是以門作為區別,那麼推開便是了!
隻是現下,她卻一點勇氣也沒有。
兀自又站了會兒,直到天邊快露了白,她才緩緩往回走,而僅僅也隻有這樣的一個府邸,沒有留下她的刻字...
第二天,仙界整個亂了套。
各路神仙在自家門口發現了‘到此一遊’的字跡。不僅寫得粗大,還特別醒目。
夜神發現自己的大黑牛被塗成了黑白相間的兩色。
月老嗷嗷叫著,自己府外池塘中的錦鯉不知被誰喂了許多的果子,直翻著肚皮打著飽嗝吐泡泡。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不可能去麻煩天帝。
幾個神仙分析來分析去,立刻鎖定了作為魔族外客的傾渺。
氣勢洶洶的找上門,本想先來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讓她心有愧疚的認罪。
卻不想傾渺翹著二郎腿,攤了攤手道:“你們不用左右推敲,那些本來就是我做的,我沒有想要抵賴啊!”
說完,她跳到夜神麵前,笑得十分燦爛,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坐騎同你本人挺配嗎?都是黑白相間。”
不等夜神回答,她繼又踱到月老旁邊,指責般的語氣:“你養的那些錦鯉實在沒有智商,我丟多少吃多少,一點矜持也沒有!我聽人說,這寵物的秉性大都像主人,您該不會是那什麼...什麼‘為老不尊’吧?”
“你...你...怎麼能如此囂張!!!”神仙們拍案怒喝。
傾渺無辜的望著他們道:“我這哪裏是囂張,不過是你們說的‘鄉野愚民’罷了。”
“對了!”她巧笑著道,“千萬不要同我一般見識哦!我不懂事,你們若非要同我算賬,那便是同我一類人了,同樣的鄉-野-愚-民!”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十分得意的樣子。
據說,那日,從傾渺的小屋中出來,夜神的白臉硬是憋紅了半日,月老的胡須也氣歪了半月。
此事在當日便在天家的小道消息網中傳開,至此,人人得見傾渺如回避瘟神。
她卻更加不以為意,成日笑著,招搖過市。
隻是,誰都不曾看見,她在笑過之後,那眼底越來越深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