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主任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除了經常開會煩點,其它的倒也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江緒脫離了原先的崗位,和大學的幾個同學合夥注冊了一家軟件公司。
工作穩定後結婚也被我們安排在了近兩年的計劃裏。
對於先拜會誰的父母我們並沒有太多意見,隻是對於他的父母我心裏多少有些敬畏。這也是後來夏媛告訴我的,夏媛的父親是煙酒代理商,經常會和一些政府機關事業單位打交道,明裏暗裏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賄賂行為,有的一些給領導開車的司機自然也成了打通關係的首要巴結對象。夏媛曾經向我透露過一些聽來的關於江緒家裏的情況,他的父親原先是一位有理想進取心很強的大學生,但在當年那個動亂的社會背景下被下放到農村,在多年回城無望的情況下和江緒的母親——一位非常樸實的當地年輕女人結了婚。在江緒三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接到了回城的通知,從而漸漸疏遠了與江緒母子的關係,後來在上級的安排下又娶了領導的女兒,從而成了今天c城機關單位的某位高層領導,然而女方卻多年未育,不得以又將遠在農村已上小學的兒子接回來。幸而江緒的母親當時已再婚,又有了兩個弟弟妹妹,貧困的現狀不得以讓江緒回到了親生父親的身邊,最後以江緒的父親給了他的親生母親一筆在當地看來天價的贍養費了斷了江緒和他母親的親緣。
剛聽夏媛講完這段往事,的確很震撼,原來他的同年如此波折。我從未向江緒打探過他的家庭,我一直以為他的家庭和我一樣,雖然普通卻很溫暖。
我不在乎對方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職位我隻在乎兩人之間的感情,雖然多年後明白自己的想法幼稚但當時真的覺得兩人在一起幸福就好。
臨下班時我給江緒打了一個電話約他休息時來家裏吃飯。
日子就定在星期六的晚上。
一早媽媽就開始忙著買菜收拾,就像準備過年一樣隆重,盡管我一再的告訴她們隻是隨便吃個飯見見麵而已。我媽卻給我一個白眼‘不一樣的’。
爸爸則搬弄著家裏珍藏的一些茶葉煙酒,盡管我一再強調他不煙不酒不茶。
等一切準備妥當,我媽悄悄把我拉到房間裏指著她一直舍不得穿的一件玫紅色的針織外套詢問我的意見。
我再次無奈的笑笑“媽,您怎麼穿都好看。”
我媽很受用的拍拍我的腦袋“傻丫頭,還不都是為了你。”
忙完了自己趕緊張羅著忙我爸“你那件衣服太舊了,換一件。”
我悄悄退了出來給江緒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到哪了。
當看著眼前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一身黑色大衣出現在我家門前的江緒時。我不禁呆呆地笑了起來“您推銷保健品的?”
“這不是想給你爸媽留個好印象。”
“傻丫頭!還不讓小江進來坐。”不知何時我媽出現在了我們的身後。
小江?怎麼聽怎麼別扭
我媽臉上的笑容燦爛的那叫一個耀眼。
“阿姨好。”幸好不是伯母好
我轉手接過江緒手裏的禮品,我媽狠狠在背後掐了我一下。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她全沒當回事,眼角依然在笑。
“第一次來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歡什麼,隨便買了點。”
隨便?那要正式不得用車拖了?腦白金也不用花心思做廣告了。
“買這麼多東西,一會得帶回去,就是吃頓飯,太破費了。”
原來我媽怪我接的太順手,不夠矜持。可除了保健品別的零食也有我的份,都是我愛吃的。
“別站著都來吃飯。”我爸將他最拿手的一道糖醋排骨端上了桌
“小江,坐啊!別客氣!”
“叔叔好!”
又是一小江
“他叫江緒。”
“叫什麼都一樣。”
我瞥了他一眼。
“喝酒嗎?”說著我爸拿出他那瓶珍藏多年的五糧液作勢要打開。
“他不會喝。”
“我不會。”微笑的搖搖頭。
“喝一點!”我媽也加入了勸酒的行列。
“真不會。”
看真沒有人捧他的場,我爸又把它收起來,繼續收藏。
“那把我平常喝的拿來。”
我乖乖的跑到廚房將他昨天喝剩的半瓶洋河拿來。
……
一家人其樂融融,父母不斷的給江緒夾菜,還特意備了一雙‘公用筷’
沒有關於對方家庭的話題,也沒有工作上的期盼,有的隻是生活上的關心。
直到多年後回想起這個畫麵都覺得從未有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