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嫁,我不嫁。”雲媚兒明眸含淚,楚楚可憐的望著雲夫人。
雲夫人洛媗內心一痛,疾步走到媚兒麵前,用手中的絲娟輕試著她的眼淚,轉身對座落於主位的雲誠說道:“老爺,我也不同意媚兒嫁到白家。媚兒可是我倆的心肝啊,你忍心,你忍心她嫁給那個,那個……”
“唉!”雲老爺長聲歎息,痛心道:“夫人,你以為我舍得啊!可是雲白兩家十年前已訂下婚約。如今,白家長公子年滿二十,要求履行婚約,如何反悔啊?”
“反正媚兒不能嫁!”雲夫人看著嚶嚶哭泣的女兒,護犢之情尤為明顯。
“那我,如何向白家交待啊!”雲誠搖搖頭,皺緊了眉頭。現今他位居尚書之職,當今皇上的寵妃韻嬪乃媚兒的姨母,若是普通人家,這婚悔了也就悔了;可白家,雖為商販之家,可家業顯赫,掌握了京都過半的經濟命脈,就連皇上也要給三分薄麵,這婚可是悔不得啊。
“老爺,我有法子。”雲夫人眼中閃過陰狠之色,很快消散柔聲說道。
“喔,何法,快說!”雲誠急切的開口。
雲媚兒忘卻了哭泣,緊張的看著雲夫人。自從昨日雲老爺回府,唉聲歎氣的道出整件事之後,她可是擔憂了許久,房內的物件也砸碎了不少,讓她嫁給那人,那是萬萬不可的。
“別忘了,老爺還有個女兒。”雲夫人緩緩的開口,目光盯著院落西側方向。
雲誠一愣。
小小院落裏,雲若溪正在洗衣的手一頓,心中一疼,“啊”的叫出聲來,隻見血珠從白晰的手心冒出,細細的針尖從黃色綢鍛裙顯露出來。
“可惡,肯定又是大小姐使的壞。”丫環青兒聽到呼痛聲,回過頭見疼得鎖眉的雲溪,恨恨的說道。
“沒事,小聲點。”雲溪無奈的說著。將手放在清水裏,血珠很快消溶開去。從小到大,雲大小姐,雲夫人,甚至是家中的下人,變著法兒的惡整於她。兩年前,娘鬱鬱而終,她們更是變本加厲,雲大小姐要求她的衣物必須她親自洗,並命人暗中監視,放細針算是小事了吧。雲溪抬頭,閉上雙眼,感受著輕風拂麵,就像是娘親的雙手輕撫。
“你是說,若溪。”雲誠遲疑的開口,腦海中浮現出小小身影。兩年前蓓兒去世,那個孩子一身白衣,跪在靈前,兩行清淚掛在秀麗的臉上,默默的盯著棺木。當時匆匆一瞥,後事由秦管家操持,並未過多詢問。那孩子也有十五了吧!
“正是。白家訂的婚約,隻說雲家之女,並未指明是媚兒。老爺,你說是與不是?”雲夫人輕輕說道。內心卻是風起雲湧,賤婢,別以為你死就一了百了,你給我的恥辱,就讓你的女兒來承受吧!
雲誠點點頭,轉身吩咐著,秦管家快步退下。
“二小姐,老爺請你去正廳。”秦管家繞過正屋,來到西側的小院落。雖簡陋,卻也是清爽幹淨,正如眼前那嬌小的身影一般,已是深秋,仍著淡綠布衣羅裙,雙手搓著衣物,通紅通紅的。
“秦管家?”雲若溪不確定的叫著。整個雲府對她還有那麼點真心的,這是唯一一個吧“可知找我何事嗎?”
“去了就知道了。”秦管家說完轉身離開。
若溪雙手在長裙上抹幹水漬,忐忑不安的快步跟上。這麼久,隻去過一次正廳吧。那遙遠的記憶,瞬間湧現。十歲那年,母親病重,無人理會,小小的她,誤撞到正廳,沒有找到爹,卻遇見雲夫人和雲媚兒,隻有苦苦哀求。不曾想,換來的隻有嘲諷和重重的巴掌。
“那個賤婢,死了活該!”
“小賤人,還不快滾,這個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
怒吼、嘲諷的聲音,深深的印在若溪的心裏。漸漸的,歲月的洗禮,下人的閑言碎語,她或多或少知道了緣由。她的母親蓓兒是雲夫人的陪嫁丫頭,在雲夫人有孕七個月之時,有日雲老爺因朝中之事心中煩悶,醉酒後強占了蓓兒。那夜之後,雲夫人大怒,認為是婢女趁機勾引,將蓓兒趕出雲府。可後來因蓓兒懷有身孕,為免雲老爺身譽受損,隻好納為妾。
“到了。”秦管家出聲提醒。
若溪緩過神,深深的吸口氣,隨著管家步入廳內。主座的上雲老爺神色凝重,右側雲夫人端茶啟唇輕茗,雲媚兒眉眼間閃現著幸災樂禍。若溪心中頓時有著不好的預感,穩步趨身上前行禮。
“嗯。”雲誠含首,琢磨著開口道:“若溪,你今年也已十五了吧!”
“回爹話,溪兒未滿,臘月初十才滿,還有兩月。”雲溪小心翼翼的回道。情況未明,還是小心為上。
“那無妨,這年齡的女子,該有夫家了。你準備一下,下月十五與白家長子成親。”雲誠直接囑咐著。
“什麼?爹,是不是太倉促了?”成親,若溪腦袋轟的一聲炸了。
“若溪哪,自古以來成親皆父母之命,你母親未曾教過你嗎?”雲夫人放下茶杯,正言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