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桓喝了一口茶,嘴角邊扯出一絲苦笑:“這些都是過往的事了。今日見你,猶有一種故人在前之感,所以才多說了一些。這些事壓在心裏二十年,今天說與你們二人聽,你們就當聽聽故事,我也隻當宣泄一下壓抑,都別往心裏去,聽過便忘了吧。”他咳了咳,有些精神不濟,“對了你們二人此次來不會隻是來看看老夫吧?”
“長久沒吃到雲姨的拿手點心和小菜了,上次回來匆匆走掉都沒能和她好好聊聊。”蘇澈道。
“那便留下來吧,她最近也著實掛念你。”蘇桓因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微微有些氣喘,“年紀大了,身子越發不濟了,你們去找雲姨吧。”
雲姨見到蘇澈二人自是一番歡喜,聽說蘇澈要留在府中過一夜,更是笑開了花,忙不迭係了圍裙就準備到廚間。
“雲姨,還是我們來吧。”旁邊的小丫鬟見機道。
“不,不,澈兒回來了。你們不知道他的喜好,還是我親自來吧。”雲姨手腳利落開始忙活起來。
兩個小丫頭忙忙戰戰兢兢地跟在她身邊忙前忙後:“您這樣,丞相老爺知道了會不會責怪我們?”
“不會,不會,你們放心,老爺要是說起,自有雲姨幫你們澄清。”雲姨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蘇澈二人道,“你們去後花園裏等著,一會兒點心便好。”
夏末坐在後花園的石凳上,看著那兩個小丫鬟奉上熱茶,待她們走後才道出心中疑惑:“你不是說雲姨是你奶娘麼?怎的好像她在這府中地位不低?”
“確實是我奶娘。我母親身子不好,是她將我一手帶大。後來母親故去,她一直留在了府裏。我爹一直未再娶,身邊沒得一個女人,都是雲姨照顧我爹。這麼多年,自是比一般仆從要地位高一些。”
“哦,這樣子。”她明顯有些敷衍。食指輕敲石桌桌麵,剛剛蘇桓的一席話值得推敲的地方還有許多。
他為何在第一次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不說,偏要在這個時候告訴她父親曾經的故事呢?隻說她父親也就罷了,為何後麵又多說了師祖那許多事?既然隻幾個老臣隱約知道一些,他憑什麼說得言之鑿鑿,“皇上左右看朱家不順眼”,他憑什麼評判當今陛下,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從他言談的字裏行間沒有對朱家任何描述,果真朱家如同他所說就是活生生被冤死?他對父親與師祖,明顯是更讚賞父親一些。為什麼?照理來說,師祖也無甚過錯,隻不過履行了皇帝陛下的命令而已。那麼,他認為……是皇上的錯?!因此覺得師祖是皇上的幫凶?!
以蘇桓那深沉的心機,他不該這麼沉不住氣地將這段往事說出來。何況還有這麼大的把柄漏在外麵。那麼他說這一段話的目的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