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一滴清淚從花一心眼角滑過,“吧嗒”一聲滴落在她豔紅的衣裙上,染出一個暈子。
玄若在一旁冷冷聽著她一番裝模作樣的話語,心中鄙夷萬分,暗罵:狐狸精!到哪裏都改不了你身上那股騷味!裝!你就裝!看看你能裝到幾時!她目光恨恨,垂著頭目不轉睛盯著腳邊地板上的木縫,仿佛能將它射穿!心中對花一心的厭惡更添幾分,隻覺得一陣惡心想吐。
然而,花一心這幾句軟言軟語對立著的那幾位男人卻極其有用。他們果然不再追究黑牛所說的不對勁在什麼地方,每個人心中卻開始有了各自的打算。
陳無雙見花一心如此貌美,連話語間都是妖嬈,心中似是貓抓般的癢。這船上以他為最大,暗想不如將這美人兒納入自己囊中,還是莫要傷了她。胡二則想,此女到了東琉必能賣個好價錢,如此一來回鄉之時又多了一些銀錢,若是真傷了她價錢必定大跌。而黑牛則仍舊一臉疑惑地看著她,總覺得她有些古怪,一心想要找出自己心中這異樣感覺的來源。
陳無雙往前一步,輕輕扶了花一心起來。花一心就勢裝作腿一軟,便要往下倒去。陳無雙忙忙攬住她的腰身,這才將她扶住。
這一接觸卻更加讓他想入非非。那衣料下的觸感仿若都能通過那薄薄的紗層透出來!他隻覺她腰身柔軟滑膩,行走起來如同弱柳扶風,微顫的身軀勾得他心神猛地一蕩,恨不得現在就狠狠將她擁在懷中。
他加重了手下力道,將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些。花一心身子貼在他身上,胸中一陣反胃,這男人身上的味道聞著便令她覺得惡心。心中卻暗暗按捺不動,麵上一笑:“大哥,你這樣將一心緊緊摟住,一心這心口有些發悶,能不能……鬆一鬆?”
陳無雙這才微微鬆了鬆力道。花一心借機往他身後瞟了一眼,正巧對上雲逸目光,隻見他目光中一片寒冰。見花一心朝她看來,那寒冰退了,轉而怒目一瞪,燃起熊熊怒火!
花一心朝他粲然一笑,反激得他眼中怒火更甚。她輕歎一聲:這小子!再瞟其他人,卻沒有一個與她目光對接,尤其蘇澈,隻看向了另一旁,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花一心收回心中複雜感慨,嬌聲道:“大哥,一心手腕好痛!能不能幫我微微鬆一鬆?”
陳無雙自是願意,忙忙親自來幫她解開手腕上的繩子。一旦解開,陳無雙吸了一口氣:“黑牛!你們也太不像話了!給一個弱質芊芊的姑娘家勒得這麼死!是想要將她的雙手勒斷嗎?!”
黑牛上前一看,隻見她腕間又青又紫,有些地方還磨破了皮,鮮血都還未幹!他心下狐疑,自己綁她之時是用了勁,但是那時的力道真有這麼大麼?這小娘們就是麻煩,還不能如男子一般隨意對待,同樣的力道,其他幾人就沒怎麼樣,隻有她一人在這裏唧唧歪歪。他不耐瞪了花一心一眼,才回複陳無雙:“陳大哥,黑牛一時手重。”
陳無雙默默看了他一眼,拉起花一心的手仔細看了看:“這麼好看一雙手,竟然被勒成這樣。我看了都覺得心疼!”遂叫了黑牛去取些傷藥來。
雲逸遠遠看了看被陳無雙握在手中的花一心的手腕,那手腕即便是離了好幾步遠,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仍能清楚地看出腕間受傷不輕。雲逸心中思緒複雜,這丫頭,竟然能對自己這麼狠!平時看起來一副笑嘻嘻模樣,心中主意卻不比任何人少。可見,江湖……並不是一個良善之地啊。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弱肉強食,天定法則。
若是不能將自己變得更強,總有一天會死得很慘!難怪花一心說:“不學本事,無法自保。”想必她是早就參透了其中奧妙。
一個年輕女子,而且還是貌美如花娉婷窈窕的年輕女子,一個人在江湖中闖蕩,可想而知有多麼難!如何保護好自己才是首要的吧……也不知道她這些年究竟經曆了多少困難苦楚。
雲逸憶起初見她時,那驚豔的一瞥。她能練就那一番本領,在茫茫人海中左右逢源,想必僅僅憑著一腔玲瓏剔透心是遠遠不夠的。其背後辛酸也許也隻有她自己才清楚吧。驀地,他心中竟覺得她有些可憐。
他暗歎一口氣,女兒家……畢竟不如男子方便。能混成這樣,也不知是多少血淚換來的。再看向她不惜狠狠勒傷的手腕,眼中竟多了一絲心疼。一個女子,隻有在沒有人依靠,沒有人保護的時候,才會堅強無比,才會莫名對自己狠下心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