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城不愧是昭國境內最為繁華的城市,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夕陽餘暉淺淺鋪灑在顏色鮮豔的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赫海城晚景增添了幾分詩意朦朧。
三人在道上行走著,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臉龐,車如流水馬如龍,人流如織,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猶如置身於一幅色彩斑斕的豐富畫卷之中。
“這赫海城果然名不虛傳。”雲逸見這一片繁華頗感興趣,“一定比雲慕城更好玩。尾巴,不如我們先去找個新鮮地兒耍上一耍?”
夏末一路默默無言,好幾次蘇澈前去搭腔她都愛理不理模樣。雲逸見她悶悶不樂,全然沒了往日淘氣搗蛋模樣,特此想要調節一下氣氛。
沒想她卻悻悻道:“身子還不大舒爽,沒力氣玩耍。”
雲逸眉頭一皺,神色關切:“不是給了你解藥了麼?怎的還不見好?”
夏末淡淡朝蘇澈掃了一眼,又飛快收回目光:“身子有些困倦,這幾日連著趕路,都未見好好休息,現下隻想吃飽了好好睡上一覺。”
二人見夏末一臉困倦模樣,知道女兒家比不得男兒,身體自是要弱上許多,加之她又中了毒,確實是需要休息。
三人投了店,用好晚飯,各自回到房中休息不提。
雲逸在房內梳洗幹淨三日裏的仆仆風塵,原本就想歇著了,可誰知竟輾轉睡不著覺,心裏還是牽掛赫海的一應新鮮物什。
不如……去逛逛?這個念頭一旦形成,他便不再多加思索,趕緊起床穿戴好,出了客棧,往那人多熱鬧處尋去。
“城大,就是熱鬧。”他一邊東瞧瞧西看看,一邊感歎。
前方街道上搭起高台,台下黑壓壓一片人潮。
“喲,有好戲看。”他滿心歡喜大步往前奔去,湊熱鬧的事,他最感興趣了。
那黑壓壓人潮一片,卻極其安靜,還沒到近前,他便聽到一陣細碎清脆鈴音。那鈴音輕擊富有節奏感,宛若秋水山澗,淙淙直流入聽眾耳朵一直蔓延到心底。
雲逸心中一喜,這熱鬧定是個頗有情趣的熱鬧,他三步並作兩步到得前去。可是,上了前也沒用,那人群密密麻麻擠得密不透風。他嫌站在外圍觀看角度不夠舒坦,環顧四周,發現道旁一棵巨大楊樹,想也沒想便躍了上去。
“果然還是高處視線更好。”他微微一笑,居高臨下頗有優越感地俯視下方擠得滿身是汗的眾人。待看清高台中央之時,一種莫名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如若雷擊般將他擊中,他喃喃道:“是她?!”
這廂蘇澈見夏末一臉神色鬱鬱,替她拿了拿脈,輕道:“毒已解,該是如常了。”
夏末淡然朝他看了看:“隻是困了,不如蘇公子回房早點歇著?”
蘇澈見她仍有氣,糾結於那日在花田內自己表現,眼眸一眯,微微一笑:“師妹還在生氣?”他歎了一口氣,“你這氣還真是難消啊。”
夏末斜斜瞟了他一眼,心中鬱悶。這人,屢次輕薄於她,毫無正形模樣,每每攪得她芳心一動,卻又故作正經,真真是可恨!
更可恨的是,她竟然就被他這些可恨可氣行徑攪得方寸大亂。她心中實在惱自己,恨自己,每每直視他眼眸心內竟然都會微起波瀾。
夏末故作冷淡道:“要我送一送麼?蘇公子?”
蘇澈被她語氣一激,一聲“蘇公子”將他推得好遠,他心中一澀,雙手抓住了她兩手手腕,悶聲道:“前幾日,你不是還叫我澈哥哥的麼?怎的現在卻越來越生疏了起來?嗯?”
他聲音低沉黯啞,原本好聽的嗓音帶上了一絲危險氣味。夏末愣愣看著他突然舉動,片刻後,使勁想要掙脫他雙手禁錮,卻是掙脫不開。
夏末心中委屈,是你來撩撥我,我惹不起我還不能躲了?現在你卻還要來興師問罪!
她眼眶發紅:“你弄疼我了!”
蘇澈見她眼中淚水盈眶,心下一緩,怕是真捏疼了她,就要鬆手。
她感到手腕間稍稍鬆動的力道,猛地用勁想要將雙腕拔出。他見她反抗越甚,那原本鬆開的雙手又不自覺加深了力道。
今生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她費了全力想要掙脫的意圖激起他心中一絲狠意,不再像之前那樣或清淡或無羈,臉色微沉,身形一旋將她帶到了不遠處壁角。
他將她雙手置於她頭頂牢牢按在牆壁。夏末上身動彈不得,見他此時臉色陰沉,自己又被他禁錮,心中又急又氣,抬腳便往他身下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