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夏末猶疑地輕念出聲，這個稱呼聽來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暖暖的似秋陽般熨帖。
碧芩“嗬嗬”一笑，多了幾分俏皮：“姑娘，因著您是師傅的關門弟子，排行老九，故公子們以‘九’稱您，又因您與我們公子最為要好，常常跟在他身後，所以被他戲稱‘尾巴’。公子已備好酒菜，我們進去再聊吧。”
三人用了午飯，閑聊一陣便各自散去。
一路上與蘇澈聊了些許以往之事，才知道原來他們竟是師出同門。師祖秋一葦收了九個徒弟，每個徒弟各有所長且又各自收有九徒。夏末是這九九八十一個徒孫裏唯一一個女弟子。因此，自小便由師祖親自教導，也免了諸多不便。隻是成日裏在男子堆裏混，女子的許多習性竟是不會，譬如綰發。
“那時候我便與你很要好了麼？”
“我倒是注意到了你，隻是我在山中待的時間實在太短，你又成天不離你七哥左右，竟是不記得我。”蘇澈苦笑，話題一轉：“末末，你可願意去蘇府見一見家父？”
蘇家，門閥世家之首。無論朝代如何更替，蘇家在朝堂之上總能占一席之地，其內中盤根錯節的勢力由此便可窺見一二。
蘇父，兩朝為相位列公卿之首，此時拿了花剪正在園中修剪花木多餘枝椏。一聲“父親”讓他緩緩轉過身來，隨手將花剪遞給身邊從人。
夏末穩穩施了一禮後抬起頭來，正對上蘇父目光。看似平和的目光中略帶精光，氣度穩慎，心誌深沉，不愧是兩朝為相的權臣。雖是看似隨和的關切目光，卻帶了上下審視直探根底的意味。夏末平靜地投了目光過去，清澈見底微瀾不驚。如高手過招般，竟不徐不疾穩穩接下這一招。兩人戰了個平手。
三人就在庭院中涼亭內坐定了品茶閑聊。看似是無關緊要的家長裏短，卻讓夏末有種漸漸招架不住的警覺。
好不容易跨出蘇府大門，正準備暢舒一口氣，身後追上來一位四十上下衣著樸素容顏端莊的女子。女子將食盒塞入蘇澈手中：“澈兒，常常回家來看看，不要與你爹慪氣了。父子難道還有隔夜仇？”頓了頓又說：“你這些天不在家，雲姨也總放心不下。”
蘇澈笑笑，拍了拍女子的手：“雲姨，我們倆父子之間的事情你不明白，我答應你常回來看你便是。”
“好……好……”雲姨眼眶泛紅，眼中隱有淚花：“你肯回來就好，否則我就是死也無法對小姐交待。”
“雲姨，你說的是什麼話？回去吧，等會兒父親有事找不到你了。”蘇澈似哄小孩般語氣哄了雲姨轉身。
轉過身，蘇澈笑笑：“雲姨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鬟，自小與我母親一起長大。七八歲時我爹將我送到雲慕峰隨淮山師父習武學醫，不想沒幾月，母親離世，後來就再也沒回去過，直到遇到你。母親離世後，雲姨視我們如己出，幾番拒絕父親將其嫁出的意思，專心撫育我們一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