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韻情不自禁得想要伸手去觸碰那緊抿著的雙唇,快要觸碰到時,卻又猛地將手臂縮進了懷中。攬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一鬆,淩韻這才察覺到兩人已經落在了禦河邊上一個精致的亭子裏。夜風拂過肩頭,淩韻不自覺得微微顫抖了一下,下一秒便有一件尚帶著餘溫的外衣罩在了她的肩頭。
“這樣還覺得冷嗎?”男子用自己的衣服將她裹好之後,又不放心得追問道。如此的關切,如此得親昵,倘若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淩韻一定會感動得稀裏嘩啦。可是現在,沒有激動,沒有感動,甚至連最基本的情感都被極力克製並壓抑在了她的心底。
“皇上有事不妨直說,如此倒讓淩韻有些受寵若驚了。”嘲諷的語氣夾雜著淡淡的冷漠在男子身邊清晰得響起,淩韻快速脫下罩在她身上的那件外衣,沒有半點留戀得交還到對麵之人的手中。
雲麟僵硬得伸手接回那件外衣,心中的苦澀瞬間蔓延到了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中。並非因為她的拒絕,亦或是她對他的態度,隻因她在拒絕這份好意的同時,在心底也連帶著否定了關於他的一切。他痛苦得責問自己道:為何要將她傷得這樣深?為何自己要生在帝王家?如果他和她僅僅隻是一對平凡的戀人,是否這一切的傷害都會隨之消失不見。
“夜深露重,你的身子經不起這樣折騰。”雲麟心疼得看著她道,這些日子以來,無論多忙他都會抽出時間默默關注著皇後寢宮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有些事,他心如明鏡,卻隻為了心中的那份偏袒,假裝毫不知情。
“皇上若是沒有其他什麼事情的話,請恕淩韻先行告退了。”說完,她掉頭便要準備離開。忽然有雙強勁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將她圈入懷中,青色的胡茬在她耳邊輕輕摩擦著,仿佛隻是為了得到一粒糖果而向懷中之人祈求著。
淩韻用力從他懷中掙開,快速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低著頭不敢看她。她怕這一看,她就再也狠不下心來報仇了。她怕這一看,堅硬了四年的那顆心頃刻便會融化在他所給與的短暫幸福之中。她更怕這一看,她會忍不住告訴他,這四年來她撐得有多麼辛苦。
“你走吧。”雲麟無力得朝她看了一眼,卻發現任憑他如何努力,始終也看不清她此刻的心。那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就好像四年前任憑淩韻如何努力,始終走不進他的心是一樣的。他在心中感歎,風水果然是輪流轉的,曾經她所受過的苦如今終於輪到他來默默承受了。
淩韻轉身離去的時候,不帶一絲一毫得眷戀之情,曾經的往事雖曆曆在目,卻都遙遠得好像是前世發生的一樣。人生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如果這兩個字,錯過了的也隻能當成是永遠的遺憾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不為人知的地方。風從耳邊刮過,帶起一絲涼意,卻怎麼也帶不走她心中那無法愈合的傷痛。
每年的中秋,按照習俗皇宮之中都會舉辦盛大的晚宴來犒賞群臣,今年當然也不例外。就在半個月前的某一天,淩韻親自來到名苑,以及萱妃,還有荷妃的寢宮,詢問眾人都為今年的這場夜宴準備了什麼節目。按照以往的慣例,類似這種重要的宴會一般都是由教坊的舞姬們自編自演,娛樂在場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