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過後,皇子府的生活竟是出奇的平靜。淩韻不喜被人打擾,於是身邊除了思穎之外,便再無其他伺候的婢女了。故淩韻所住的院中,平日裏除了她們主仆二人,基本看不到什麼閑雜之人。聽思穎說,楚君河近日來時常早出晚歸,一番頗為忙碌的樣子,好像是宮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淩韻心中雖是一片明了,麵上卻平靜得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有時候,平靜的表象之下所隱藏的恰恰會是最猛烈的驚濤暗湧。
淩韻不禁抬頭看著天空,一層厚厚的墨雲,在遠處的天邊翻滾著,叫囂著,猶如千軍萬馬般得來勢洶洶,淩韻心中暗歎;平靜了這麼久,終是逃不過這場醞釀已久的疾風驟雨。身在這亂世,誰又敢奢望永久的天下太平呢!
這日宮中有人前來傳旨,說是新年將至,皇上皇後在宮中設宴,召文武百官及一眾皇室成員前往宮中赴宴。待傳旨太監走後,楚君河略帶擔憂的神色不禁落在了正埋頭縫製著小衣服的淩韻身上:“今日的晚宴,公主還是別去了。”
隻要一想起上次大婚之時,太子對淩韻的有意刁難,楚君河便總覺得心中有些難安。現在皇後在朝中獨攬大權,不光是父皇對東宮的勢力有所忌憚,就連母妃在宮中也是步步維艱,如履薄冰。為今之計,絕不容他與東宮發生太多正麵的衝突,否則母妃的日子將會更加艱難。
淩韻並未抬起頭來,所以也自然沒有留意到楚君河眼中擔憂的神色,隻是繼續著手上的活兒,淡淡得說:“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何況你對我就這樣沒信心嗎?”
楚君河猶自笑了笑,便沒再繼續接話。確實,自來到南國之後,淩韻比他想象中要成熟了許多。那次若不是她略施小計,太子斷不會如此輕易得罷手。他該對她有信心的,不是嗎?
初次踏入這南國王宮,淩韻心中不禁襲來一陣莫名得恐慌。眼前被夕陽籠罩下的巨大建築,猶如一頭沉睡中的巨獸靜靜伏於天地之間。仿佛隨時等待著張開它那血盆大口,向沉浸在權利欲望中的人們發起最殘酷的襲擊。
感覺到了身旁女子的不自在,楚君河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麵上卻掛著自信的微笑轉頭道:“待會不論發生什麼事,公主都不必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直到宴會結束為止。”
明知道是他用來安慰自己的話,但淩韻心中原本不安的情緒卻在此刻奇跡般的得到了緩解。她杏色的眼眸望向身邊俊朗溫柔的男子淺淺一笑,楚君河卻頓時有種錯覺,在笑的仿佛不止她的眼睛,還有這滿目的景色,也都像是染上了笑意似得。
在宮人的引領之下,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要了今日宴會的所在地。淩韻不禁駐足,隻見眼前金色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得寫著“鸞鳳宮”三個大字。兩人走進殿內時,已有不少官員三五成群得聚在一起說著什麼。
見到楚君河到來,於是有官員陸續前來行禮,他卻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疏離之態,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等了許久都不見主角上場,眾人隻是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低聲交談,或耐心等候。不多時,太子楚君昊也到了,殿內的氣氛再次變得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