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終於醒了。”月河喜極而泣。
“韻兒,我可憐的孩子。”淩夫人握著女兒冰涼多時的手,垂淚不已。
“爹,娘,女兒不孝。”淩韻心中後悔不已,沒想到她的任性竟害得這麼多人為她牽腸掛肚。
“傻孩子,爹娘怎麼會怪你呢!你都睡了好幾天了,趕快把病養好才是正事。其他的,都過去了。”淩相國語重心長得安慰女兒道。
是啊,都過去了!淩韻看著這滿屋子真心疼惜她,愛護她的人,一種發自內心的滿足與踏實感瞬間便代替了心頭那絲悵然與失落。人生應還有許多比之愛情更為重要的東西等著她去珍惜,縱然是銘心刻骨,也讓它隨風而去吧!
這樣平靜無波的日子一晃已近年尾,府中處處彌漫出一股濃濃的喜氣。午後天氣雖暖,可是要筆直得站在這裏靜靜恭候一個時辰,淩韻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滿的。昨日聽父親說起今日家中有貴客臨門,一大早下人們便將裏裏外外打掃 的一塵不染。這會兒父親又親率全家老小在此恭候多時,真不知來人會是何方神聖,竟讓身為一國重臣的父親大人也如此禮數周全。
隨著一疊高聲唱和,一隊著禁衛軍裝束,腰帶佩刀的男子踏著整齊如一的步伐停在了相府門前。緊接著一個身著藏青色內侍裝束的男子姿態高昂地邁進了門檻,口中直呼:“聖旨在此,還不速速接旨。”
淩韻方才跟著眾人一同跪地,靜靜等候內侍的宣旨。望著那鑲有金邊的白底黑靴,淩韻心生疑惑。一個內侍頂多也就正二品的頭銜,可是爹爹卻是當朝正一品的相國,為何一個伺候主子的奴才,也敢當著眾人的麵如此不把當朝相國放在眼中?
正在她神遊之際,聖旨已宣讀完畢。因為腦子裏想著別的事,那聖旨上的內容她自然一個字也沒能聽進去。內侍臨走時,淩韻瞧見爹爹拿出許多錢財贈與那內侍,假意推辭一番之後,內侍果然照單全收了下來。淩韻看在眼裏,心中不禁疑問重重。
內侍走後,淩相國屏退了所有下人,隻餘夫人女兒一家三口坐於內堂。期間,淩韻幾次都想開口質問父親,為何要放低姿態刻意討好一個閹人?為何府中明明並不是多麼的富裕,還要拿出那麼多的錢財贈與不相幹的人?為何一向她自認為正直清廉的父親大人,何事竟也學會了迎奉拍馬,討好小人了?
“韻兒,爹………”淩相國欲言又止,幾次看向在座的夫人和女兒,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心中真是有苦說不出。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十多年,為了不連累妻小,他事事小心謹慎,從不落人半點口實,更不輕易得罪任何人。他以為這樣便能在這亂世之中安身立命,可是沒想到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那幾句話淩韻終是沒能問出口,她寧願相信自己剛才隻是一時眼花,眼前的父親依舊是她心目中向往的那個溫柔慈祥,無可挑剔的好丈夫,好父親。心裏雖是這麼想,可是眼睛卻將她給出賣了。淩夫人看了看坐在一旁眉頭緊鎖的丈夫,又瞅了瞅一邊心不在焉的女兒,喃喃地說:“韻兒,聖意難違,你心裏千萬別怪你爹,他也是逼不得已呀!”
淩相國歎息著,似在心中做著某個決定。一盞茶後,他終於開口道:“韻兒,說什麼爹也不會看著你進宮的,明日爹就安排你走,等事情淡下來了,你再回來。”
淩韻聽完,仍是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什麼進不進宮的,還有她為什麼要走,要走去哪裏?
“爹,娘,你們在說什麼呀?”淩韻眼中盡是迷茫的神情。
“女兒,你這是怎麼了?”淩夫人擔憂得看著女兒,生怕她那倔脾氣一上來,又要做出什麼傻事來。
“爹,是不是剛剛聖旨上說了什麼?剛剛女兒一時走神,沒聽清楚,那聖旨上究竟都說什麼了?”淩韻注意到二老眼中異樣的神色,不得不暫且放下心中疑惑,問起了內侍剛才前來宣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