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裏,涼風習習,幾聲聒噪的蟬鳴給這漫長而又枯燥的夜晚增添了一絲神秘的色彩。往常的這個時辰,多數人都已沉入了夢鄉。然而就在今夜,坐落於皇城西麵一處高牆深院的大宅內,燈火明亮恍如白晝。
大約半個時辰之前,一向守衛森嚴的相府不知何故,突然闖入了一名黑衣蒙麵殺手。頗為諷刺的是,來人潛入相府,如入無人之境,更輕而易舉得找到了淩相國書房所在的具體位置。若非淩相國未雨綢繆,早就在書房設下機關,剛才那一擊,他險些就要成為劍下冤魂了。
“吱呀”一聲,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了。屏風後,木製的大圓桶裏,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正閉著眼睛愜意得洗著花瓣浴,氤氳的水氣將她絕色的容顏襯托得如夢如幻。青蔥般的手臂不時拿起水瓢舀滿了水從頭頂直接澆下去,粉嫩的薄唇一張一合得唱著這個時代的人們聽不懂的歌曲。
沒錯,她就是北淵國丞相府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集美貌與智慧並存,上通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的相府千金——淩韻。剛才那些隻是和大家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真正的淩韻,其實是個活潑開朗,又樂於助人的女孩子,明明已經二十五歲的靈魂卻偏偏安在了這個實際年齡尚不足十六歲的小姑娘身上。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哪個倒黴神仙的惡作劇啊!雖說這裏的生活衣食無憂,未來不愁,可是她還是很想回到那個有吹風機,有手機,有電腦的時代去。那裏即使再不好,好歹也是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地方啊!人都是有感情的嘛,何況她這個人還比較念舊。
哎,前前後後想了無數種有可能回去的辦法,可是每次的結果都宣告失敗,害得她脆弱的小心髒,到現在還無法接受自己已經穿越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感覺到木桶裏的水溫正在慢慢變涼,淩韻自言自語得念道:“奇怪,進來這麼久,人呢?”
淩韻等得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剛站起身來,就看到一條黑色的身影竄入她的眼簾。淩韻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反應過來之後,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遮住前胸,撲通一聲鑽回了木桶裏麵。站在房內的黑衣男子大腦似乎出現了一刹那的短路,險些忘記了此刻正處在極度危險的境地,等到意識到什麼之後,立刻背過了神。
“你,你是什麼人?幹嘛偷看我洗澡?”淩韻心中真是既害怕,又羞憤。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狂徒,居然偷窺到相府裏來了。而且還是這樣的打扮,他以為自己是忍者神龜啊!
男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似是沒有聽到身後女子的問話。也許就算聽到了,他也沒有必要回答一個不相幹的人提出來的問題,沒有立刻殺他滅口已經算是對她的格外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