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望了一眼女兒,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滿是懇求的神色,她心裏一軟,對歐陽汐的憤怒也壓了下來,她淺淺點一個頭,朝女兒說:“媽咪在外麵等著,有什麼事情你就叫一聲。”
說完她惡狠狠的目光飛速掃過歐陽汐的臉,那目光銳利如刀片,有著絞碎一切的力量。她踱出病房,關上了房門。
歐陽汐站在陸晴雯的病床前,隔她有些距離,他默默的看著陸晴雯蒼白如紙的臉,煞白的嘴唇,還有掛在床頭一點一滴流淌入她身體的藥水。也許陸晴雯見到他歇斯底裏的又哭又鬧更讓他好受些,現在她這樣安靜的看著自己,眼裏亦沒有恨,真讓他無所適從。
“這不像你。”歐陽汐開口道。在他的心裏,陸晴雯是優秀的,堅強的,她怎麼可能為了他的逃婚就選擇自殺,太不可思議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在這一刻發覺他其實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這個搭檔。
“那怎麼才像我?”陸晴雯苦笑了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夫被別人搶走,依然裝著堅強,依然歡笑,依然無所謂的樣子嗎?我做不到。”
歐陽汐不說話,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不瞬不眨的看著她,於是陸晴雯繼續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可笑吧!我居然也會和其他女人一樣選擇自殺。我很怕痛的,可是你失蹤後,我覺得心相當相當的痛,到了我無法忍受的地步!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你離開的時候說過要回來的!可是你卻騙了我……我躺在浴缸裏,讓熱水泡著我的身體,讓我的血一點點從手腕上流出來,選擇這樣一種方式緩慢的離開人間是因為血會帶走我的傷痛——我喜歡這種方式。可是……上帝在給我開玩笑,我還活著,讓世人笑話著,落魄的活著!”
“晴雯,你不要這樣!”歐陽汐見她情緒激動了起來,忙安慰道:“我究竟做什麼,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陸晴雯眼中有一道極為明亮的光芒閃過,她手在被子下握成拳頭,咬了咬下唇,她答道:“留在我身邊,永遠!”
歐陽汐的麵色難看極了:“晴雯,我已經選擇了別人……”
陸晴雯抬起頭來,煞白的臉如同一朵凋零的薔薇花,已經沒了生氣:“即使我會死,你還是要選擇別人嗎?”
歐陽汐不想欺騙晴雯,但是現在她情緒很容易激動,他害怕她再做傻事。他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答道:“晴雯,身體是父母給你的,即使在痛苦你也不能傷害自己讓你的父母痛苦。為了我,更是不值得!我是個很可惡的男人,我的確欺騙了你,我從一開始……”
“我不要聽,Sunny,我們在維也納不是關係很好的嗎?為什麼回來了你就變得不一樣了?我們一起回去吧,我們還要搭檔演出不是嗎?我可以協助你,讓你站在世界級的舞台上展現自己的才華,別人是辦不到的!隻有我們是最契合的……我求你,求求你,留在我身邊!”陸晴雯潸然淚下,聲音都變了調,幾乎哽咽到說不下去。
歐陽汐知道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她很少低姿態的求過人,但是現在她已經拋棄了所有的自尊,用最後一點力氣挽留著他。歐陽汐走到她的身邊:“晴雯,現在你不要說這個,我答應你,留下來照顧你贖罪,一直到你的病好,我們再來談其他的,行嗎?”
陸晴雯順勢倒在了歐陽汐的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身軀,在他胸口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歐陽汐沒有推開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摟住了陸晴雯,任她悲淒的哭泣,他需要時間來解決這件事情。和鏡芷本來明朗的將來,現在變得如暮靄遮蔽的青山,隱隱約約,無法看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