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見,不如不見(2 / 2)

下了公車,還要步行幾百米,拐到一條小土路上。這路天幹的時候還好,下雨了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泥濘肮髒,沒有地方落腳,而她的住所就在這條黃土路旁。這裏的幾棟矮小樓房是附近農民建的私樓,專門用來出租,一間一間的獨立房間。她住的小樓隻有二層高,而自己就住在二樓,天熱的時候像蒸籠,下雨了偶爾還會漏水。

她經過樓梯的時候,看到一樓的劉嬸在樓梯口搭造的灶台上做飯。

“今天回來很早啊!”劉嬸一張臉打著皺兒,黑黝黝的就像灶台上的灰,但是笑容很慈藹。

“嗯,是啊,今天不用上晚班。”小菀衝她甜甜一笑。

“吃過了沒?”

“還沒,袁馳肯定給我留了飯。”小菀說完繼續往樓上走去,一層樓有三四間小房。小菀的“家”是在走道最裏邊。

一道簡易的木門,開了鎖,丟下包,小菀頓時覺得全身無力,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天窗上射進來的日光逐漸轉淡,最後消隱在暮靄中,房間漸漸籠入黑暗的夜紗裏。

“小菀,你願意跟著我嗎?”

黑暗中,小菀忽然看到了鄭修彬亮晶晶猶如黑瑪瑙一般的雙眸,這雙眼睛是她見過的所有眼睛中最美的。而她似乎感覺到鄭修彬的唇在她耳邊輕輕撫過,酥麻麻的,卻冰冷如水。

“啪”!

小菀倏地躍起,手按到燈掣,整個房間亮堂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對自己說又在發什麼傻,見到了又能說明什麼,過去的都過去了,她現在隻是想好好的生活,拋棄掉過去的那個自己。

她目光落在房間書桌上,那裏安靜的躺著一個飯盒,飯盒下壓了一張紙條。小菀走過去抽出紙條,微微一笑。

人就算再痛苦也要吃飯啊。人活著不是為了吃飯,但是不吃飯,人卻不能活不是!小菀端著飯盒坐在書桌前朵頤大嚼,看似吃得很香,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飯菜是什麼滋味。

吃完飯,收拾收拾房間,她塞了點零錢在口袋裏,就這樣出了門。搭著公車走了幾站,到了中心廣場,廣場上三三兩兩的人在散步,還有中老年的男女聚集在一起跳交誼舞。孩子們則圍在噴泉旁,看著燈光映襯得五光十色的水花。

小菀拐到廣場後的一個巷子裏,呈現在眼前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這裏號稱“小香港”,入夜了才是最熱鬧的時候,小吃店,夜市小攤,酒吧,台球場,KTV,甚至雞店,都隨著日落西山,像一朵朵睡蓮般悄悄浮出水麵。巷子裏麵人很多,一些女人穿的衣服很單薄,臉上糊的胭脂水粉讓她們看起來像戴了麵具;還有一些來逛夜市的市民,蹲在路邊和店主大聲討價還價;坐在小吃店喝啤酒的男人在高談闊論著。

小菀沒有望過任何人和物,隻是快步往巷子裏麵走,一直走到快出巷子口的地方才停下來。這家店的霓虹招牌在很俗氣的閃耀,把小菀素淨的臉映得紅一塊,綠一塊。門裏喧鬧嘈雜的音樂毫無遮擋的直衝她而來,可以想象現在裏頭人很多。

小菀沒有絲毫猶豫,腳步不停的直接往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