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個人跟她說說話,可以嗎?”
“那我出去等你。”
段宜了解寧語,她不想別人看到她的懦弱,從小到大,寧語傷心的時候一個人躲著,難過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受著,因為她是寧語。
段宜離開之前,順便關上了門。
寧語緩緩走到水晶棺木上。
四周都是牆,除了水晶棺裏躺著的女人,沒有任何東西,驟然進來,能感覺到這裏麵的溫度比外麵還要低很多。
一陣陰寒之氣。
寧語恍然未覺得溫度不對,或許她根本就不關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
女人的臉收拾的很幹淨,能夠看得出來,用了心讓她走的體麵一點。
“媽,你一個人躺在這裏是不是很孤單?”寧語的手在水晶棺上緩緩的撫摸著,就像是自己珍愛的寶貝,想要摸盡它的全身。
“是我不好,從小任性讓您擔心了,就連長大了,也都忘記了您的囑咐,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導致了現在的結局,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能怪得了誰呢?”
“媽,您是不是還沒有見過您外孫呢?可是您會想見他嗎?”
寧語臉頰貼著水晶棺,整個人趴在上麵,眼淚順著臉頰留在水晶棺上,“您會覺得他是您恥辱嗎?”
自己之前的所有的心結,所有的恨意,在這一刻,全都化成了愧疚、自責、之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卑微,那麼不重要。
人都會成長。
可是為什麼,她成長的代價,是生命?
“媽,這七年。”寧語泣不成聲,強忍著心裏的難受,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想我們曾經的幸福,很想回到從前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我沒有犯錯,你沒有出國,也沒有放棄我。”
一切都還是那麼和諧,沒有變成現在,支離破碎。
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可是無論寧語怎麼自責,說再多的話。
女人也都聽不見,雙眸始終緊閉著。
麵色和藹,卻蒼白如紙。
這短短一年時間,寧語送走了熾焰的兩人,曾經的表姐,到現在躺在這裏的她最親近的人。
“媽,請原諒我……”說到這裏,寧語帶著不安的情緒,像是不敢開口一樣,顫抖,最後才低低的說道:“好嗎?”
一句好嗎,把自己的姿態擺到了最低。
緩緩的閉上了眼,整個人慢慢地從水晶棺上滑落,膝蓋著地,雙膝跪地,寧語微微的彎腰,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
“自古兒女和父母哪有隔夜仇,小語兒,你媽媽不會生你的氣,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父母始終都還是父母,不會真的生你的氣。”
寧德安推開房門,站在門口,整個模樣看起來,仿佛過了花甲之年。
寧語回頭,看向寧德安,淚珠仍然掛在臉頰上。
“我要向你道歉,當年的事情委屈了你,但是父親不隻是你的父親,他還是寧家的家主,不能隻因為你一人就斷送了寧家所有人的命。”
“這次,你也去了寧家,寧家有多少旁支,這些人都是父親的責任,以後也會是你哥哥和你的責任,如果重來一遍,我依然會這麼選擇。”
如果重新來過,我依然會這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