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驚詫萬分，顫聲道：“還有比這更混賬的？”
浮屠勾唇一笑，頷首道：“當然。”
相思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到榆木八仙桌旁坐下，生無可戀地道：“比如？”
浮屠俯視著她，一臉玩味，邪笑道：“比如，你從小不是個好東西。”
相思震驚，若不是抓著桌沿，差點就從榆木長條凳上摔了下來。
“我、我小時候幹了啥？”她舌頭都打結了，被自己的過往嚇得不行。
“不告訴你。”浮屠笑得賊賊的。
相思瞠目結舌。
“不過，你這麼壞，自然也會招報應。”浮屠說的理所當然。
相思雖然不太信因果循環這碼事，但看人家說的這麼認真，她也不禁有些後怕，背脊一下子涼了，緊張道：“我招什麼報應了？”
“你現在這樣傻不拉幾的，任由旁人蒙騙，還不算是報應麼？”浮屠哂笑道。
相思一怔，想了一想，慍怒道：“難道你方才說的那些是蒙騙我的？”
“當然不是。”浮屠揶揄道，“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個好角色的？”
相思蔫了，耷拉著腦袋道：“那我以前是個壞人咯？”
浮屠眼含笑意地瞧著她，道：“的確算不上好人。”
相思垂頭喪氣地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
浮屠道：“整天尋花問柳都耗盡你大半光陰了，你覺得你還能做什麼？”
相思驚愕又絕望，哀歎道：“難道我以前都是靠這些混混度日？！”
浮屠避實就虛，道：“反正青樓這種地方，你一旬之內，總歸是會去個三四次。”
相思瞠目結舌，道：“我一個姑娘家，去青樓做什麼？！”
浮屠理所當然地道：“去學本事啊。”
“學什麼本事？”剛說完這話，相思就回過味兒來了，臉紅得徹底。難道她以前去青樓觀摩人家翻雲覆雨的過程，再細細記憶消化？！
這未免也太驚世駭俗了！
“當然，你最愛的自然是小倌館。”浮屠接著道，“京中如今最負盛名的暖陽閣，是你最愛去的地方。”
相思大驚失色。
浮屠道：“還記得我方才提到的蓮月塵麼？他是暖陽閣的頭牌，也是你最愛點的小倌。”
相思絕望地搖著頭，喃喃道：“這不可能……”
浮屠乜了她一眼，打趣道：“在你身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相思雙手捂臉，真真是覺得生無可戀。難怪之前淮戎與殷不破都要那般騙她，敢情是以前被她輕薄得太狠，如今都在趁她失憶，瘋狂報複她呢！
浮屠被她這樣子逗笑了，毫無同情心地繼續道：“你是北燕人，卻引得那東淮的貴族子弟非你不娶。你深知自己闖下大禍，整日惶惶不安，又怕那東淮貴族找上門來，便做賊心虛，先一步離家出走……”
這話半真半假，說的其實是東淮皇帝玉淩昭陳兵百萬在前線，威逼北燕，想要強娶相思。而相思與父母協商假死，卻半路被白衣人劫走了。
而此時，相思哪知道事情原本的樣子，隻覺得烏雲蔽日，天地變色。天啊！她竟是勾搭了外族男子！還是個貴族男子！這一個處理不當，就會背上私通外族的罪名啊！
“你太慌張，又隻會點花拳繡腿，結果，半道上碰上了一群無賴打劫，交手之下，你摔了腦子。不過，齊王恰好經過，救了你一命。誰知你醒來後卻失憶了。嗬，之後的事你便知道了。”浮屠不急不緩地道。
相思心情複雜地道：“所以，淮戎對我有救命之恩？”
浮屠獰笑著道：“忘了告訴你，那群打劫你的無賴跟齊王其實是一夥的。”
相思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