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暗道如今心魔正與正主鬥法,理應無暇顧及她,正是她溜走的好時機。
主意打定,相思從床上起來,悄悄摸摸地往房門處走。
浮屠一眼就察覺到了她的動向,怒喝道:“站住!”
他這一開口,顧淵也有了機會,馬上道:“別亂跑!”
相思一怔,鬼神神差地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這顯然是在問顧淵,浮屠臉色很不好,陰沉沉地盯著相思。
顧淵嗓子不舒服,輕咳了兩聲,道了聲抱歉,這才開口道:“我叫顧淵。”他頓了一下,接著道,“你別怕浮屠,他真是你師傅。”
這句話明著在幫浮屠,暗著在給浮屠使絆子——因為,浮屠其實想把師傅這層身份給抹了,編造個“未婚夫”之類的身份騙相思。如今顧淵這麼一肯定,浮屠自然沒那麼方便撒謊了。
如今,在相思看來,顧淵走火入魔,被浮屠控製了那麼久,也不知情況如何。
她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了一步,道:“你還好嗎?”
顧淵輕笑道:“我沒事。你不要誤會。我與浮屠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他想什麼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你別當他是壞人。”
相思愕然,還從沒見過有人能與心魔和平共處的。通常到後來,正主完全為心魔控製,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瘋癲一生。
接下來,一直都是顧淵在招待她。相思漸漸覺得心安,因為顧淵很溫和,雖然為人一板一眼的,但說話做事都很柔和。
“你體內有一股亂竄的真氣,睡在那間屋子正好。”顧淵三言兩語便解釋了房屋安排的原因。
相思暗暗感激,誰是真心對她好,誰是表麵功夫,自己是清楚的。
想了想,相思道:“顧公子,那我究竟是何來曆呢?先前與你又是什麼關係呢?”
顧淵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很是苦惱。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相思,頗為為難地道:“這……我不能說。”
“為什麼?”相思錯愕不已。
顧淵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道:“因為——浮屠會告訴你。”
相思越發不解了,道:“難道隻能他說,不能你說?”
顧淵認真地道:“他說的,與我說的,未必相同。”話這麼說,其實他心裏想的是:浮屠還想著怎麼騙你呢,我不能太扯他後腿,做人必須厚道。
相思疑惑不解,道:“難道浮屠知道的,與顧公子你知道的,有所不同?”
顧淵思索片刻,嚴肅道:“應該,是吧。”
相思暗道驚奇,道:“可你與他本就是一人啊,怎麼會有差呢?”
顧淵想起浮屠一直提醒他回想十三歲以前的事,緩緩道:“那倒未必。”
相思驚愕。
顧淵看了相思一眼,很認真地慢慢道:“照浮屠的意思,你我幼時應該是認識的,但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相思倍感詫異,道:“冒昧問一句,顧公子高就?家住何處?”
顧淵輕輕笑了,眼底裏浮現出清清淺淺的笑意。
那一瞬,相思仿佛感到了一股迎麵而來的清風,很愜意。
“實不相瞞,我現在四海為家。”顧淵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