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簡直是廢話！一個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的人，哪兒還能記住自己的癖好？但對方既然故意這麼一問，又好聲好氣的，相思自然不能發作，隻能拿捏著分寸，笑得和氣，柔聲慢語道：“夫君就別打趣我了。我現在這腦袋啊，記不住事。”
這話相思自己沒意識到有什麼，可落在淮戎耳力，那就是在撒嬌，還是那種帶嬌嗔的。直勾得人心癢難耐，恨不得立馬把人摁到床上給辦了！
但淮戎畢竟是個能忍的，喉結動了動，強壓住腹中突然湧起來的情潮，態度也是愈發溫柔了，語氣也是無比的寵溺與討好。
“我這不是存了幾分念想，希望你能記著點我倆的事情麼。”淮戎知道相思現在壓根兒不信他，整個人越發克製，也不再去抓媳婦兒的手，而是規規矩矩地蹲在人家姑娘麵前，仰頭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娓娓道來。
他這樣子，落到旁的女子眼裏，自然是深情，難有不動容的。
但，相思看事情卻不愛從情愛著手，因此，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在琢磨這人為何前後行為由此反差——先前，這人一進門就想對她動手動腳，甚至都已經上嘴親，上手摸了，如今卻這般克製，難不成是見她已經起疑，所以心虛不敢妄動了？
相思這番推測可謂是八九不離十。
若是叫淮戎知道她看得如此明白，隻怕會越發頭疼——媳婦兒怎麼這麼不好騙？！！跟她周旋，比跟那些大臣打太極還要累！就是打仗也不見得這般讓人心驚肉跳的！一不留神就讓她給掀個人仰馬翻！
“你與別家女子自是不同的。”淮戎輕聲笑了一下，這才接著道，“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扮作男兒，還要與我切磋武藝。我那時不知你身份，下手不知輕重，差點惹惱了你。也多虧你性子好，非但沒生氣，還開玩笑說要給我當牽馬小倌……”
這話半真半假，著實有些厲害。
更何況，他一麵這麼說，相思一麵細細想，竟然模模糊糊地記得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如此說來，我是會武功的？”相思愕然。
淮戎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一番，意味深長地道：“其實，你也不怎麼會。畢竟，你爹是教書的，你娘也是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沒一個會拳腳功夫的。
“隻不過，你爹娘就你一個孩子，平時溺愛得很，又把你當男孩子養，你便比旁的女孩子跳脫得多。腦子又靈光，看到那些個街頭霸王打架，便自己琢磨出了點路子出來。但也就嚇唬嚇唬人夠用，若真是到了行家麵前，可是會吃虧的。”
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且合情合理。
相思細細斟酌，也沒覺得有什麼紕漏，不由得又信了他幾分。但心中疑惑還是不少，就譬如方才這人說的話，也不是全然可信。
手中沒有折扇可用，就自然而然地用手在床沿上輕輕敲著，竟打出了節拍。
隻聽，她問道：“夫君，我為何會想給你做牽馬小倌呢？”
照理說，她畢竟是個大家閨秀，就算平時路子野，也不至於這麼沒分寸。給一個外男做牽馬小倌，不僅自降身份，還特別放浪——這牽馬小倌可是要時常活躍在主人家身邊的，她一個女孩子家，若是趕著去要這身份，與自薦枕席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