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君心難測。
如今,成帝下令,抓捕逃犯相思,城中到處都張貼著她的畫像。
有人主張斬草要除根,認為成帝此舉是要將相家一網打盡。
但成帝自有謀劃,他默不作聲,任由旁人揣測聖意,實際心裏想的卻是,抓住相思後,將人送去東淮。東淮皇帝小兒不是說了麼?隻要相思到手,就停戰。那他就把人交出去!
有人暗戳戳地知道了成帝的想法,各種明示暗示:聖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能送相思去東淮!你當這是羞辱相思,實際上是給了他脫離您掌控的機會啊!
成帝自然是不以為意,把相思送去東淮當男妻,如此低賤卑微之境,相思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麼?古往今來,那麼多敵國公主王子淪為到他國風塵之地,不也沒什麼作為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眾人也隻勸不住,隻是一個勁兒地歎氣。
暮花兩家自然是不表態,背地裏悄悄摸摸地給相思放水,各種打通關節,隻要是四家的人發現了相思,直接放行,讓人趕緊離開,天高皇帝遠,越遠越好!
而如今處在輿論中心的相思,此時正窩在無涯宮呼呼大睡,沒日沒夜。
她不想醒過來,不想麵對目前的情形。相家沒了,她爹危在旦夕,娘親也下落不明,隻知道可能是去了南楚……
她該怎麼辦呢?天大地大,竟是沒有立錐之地。
如此不知過了多少天,下人送飯來,她就吃。吃了就睡,醒了就繼續吃。過得比豬還豬。
顧淵在屋外默默看著,低聲道:“你不管她麼?”
浮屠默了一會兒,道:“凡事靠自己。”
顧淵又道:“天牢那邊你處理好了麼?”相玉煙入獄,浮屠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浮屠道:“沒那麼容易。”
顧淵疑惑。
浮屠斂眸道:“韓王指證相老爺是逆鱗教的細作。”
顧淵一怔,道:“這怎麼會?”話落,自己倒是反應過來了,“相玉煙便是香久齡,這是事實,無可辯駁。”
“沒錯。”浮屠點頭,“皇帝老頭認定了這一點,對相家更是不手軟,天牢的守備比以往更勝,要潛進去救人,不容易。”
顧淵斂眸思索片刻,道:“那相夫人呢?”
先前,禦林軍到相府抓人,相夫人直接跑了。雨墨樓傳來消息說,相夫人一口氣出了邊境,直接回南楚去了。
但,據顧淵所知,當年驍王薑無念被皇族暗中下令誅殺,在南楚的日子並不好過。這次幹嘛往南楚逃呢?
“放心。”浮屠道,“那可是驍王殿下。”
顧淵微微蹙眉,思索道:“你已經派人接洽了?”
“嗯。”浮屠點頭。
顧淵做的這些事情,相思自然是不知道的。
如此天昏地暗地過了一段時間,相思忽然就不想睡了,也不想一個勁兒地猛吃了。她命人打了熱水,好好洗了澡,換了衣服,挽好發髻。
顧淵見此情景愣了一瞬,道:“你要出門?”
相思點點頭。
顧淵斂眸略想,又道:“你要去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