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玉煙七竅生煙,這群人為了殺淮戎,什麼詭計使不出來?如今卻句句逼著阿嫄去死,這是腦袋被門板夾了吧?
“那又如何?”相思徹底不耐煩了。
她寒聲道,“本侯可沒有求著淮戎為本侯分心。他會死,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語調很冷,如同隆冬臘月的冰雪,仿若極寒之地的冷風。
相思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被自己這涼薄的態度驚得回不過神來。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薑無念也震驚了,阿嫄不是喜歡淮戎嗎?怎會說出如此涼薄的話來?
滿屋的人都錯愕不已。
假淮戎又是驚愕,又是惱恨。
明空告訴他,隻要一個勁兒地把責任往陳國公身上推,陳國公一定會因為自責而有輕生的想法。
可如今這情形,別說輕生了,陳國公隻怕連自責的情緒都沒有!
“看好他。”
相思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
夜色濃濃,人心惶惶。
相思回了廂房,倚在窗邊,凝望著不知名的方向。
無月,無星,無霧,無雲。
一片黑暗。
無邊無盡。
相思恍生出巨大的孤獨感來,竟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身在何處。
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相思想不通,解不開。
翌日,天朗氣清。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節。
相思因著身份問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兵部點卯,而是起了個大早,在家閑著鬥蛐蛐。
約莫響午時分,一個碧衣女子提著裙擺跑了過來,滿臉喜色,粉麵含嬌。
這人正是林蘭,還沒跨進門檻便高聲笑道:“小騙子,郭純醒啦!”
相思看著兩隻蛐蛐正鬥得起勁兒,冷不防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
“醒了?快帶我去看看。”
相思扔了手中的小木棍,拉著林蘭便走了。
雖沒了外力指引,盅裏的兩隻蛐蛐卻還在鬥來鬥去,樂此不彼。
微風拂拂,隱有花香。
郭純重傷初愈,氣色不是很好。
他這人老實巴交的,又重禮節,見陳國公來了,便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行禮。
“國公爺……”
“不必多禮。”相思忙把人摁下了,“趟床上就好。”
郭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兩人寒暄了幾句,相思道:“你這次怎會受這麼重的傷?”
郭純神色暗了下去,沉重道:“我奉殿下之命去冀州調查楚王一事,卻在半路被韓王的人截殺。”
“韓王?”相思愕然,“他從哪兒得知了你的行蹤?”
郭純看向陳國公,神色凝重,緩緩道:“言惡。是言惡告訴了韓王。”
相思驚愕:“言惡怎會與韓王有牽扯?”
郭純搖搖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頗為痛苦地道:“都是我的錯。”
相思心裏一個咯噔,驀然回想起了之前言惡控訴的那些話。
她不禁遍體生涼,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郭純把臉埋進了雙手裏,聲音黯啞地道:“我沒有保護好言惡,才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相思有種惡心的感覺,言惡說她被郭賢淩辱,郭純明明知道卻不加阻止。先前,她還對這事有所懷疑,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