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殿下近來如何?”相思問道。
郭賢不解其意,道:“挺好。”
相思道:“殿下墜馬後,與平時可有什麼不同?”
郭賢疑惑道:“沒什麼不同啊……”
然後,他就看見陳國公冷冷地瞧著他。
郭賢不禁後頸發涼,這一刺激,有一個猜想忽然從腦中冒了出來。
難道……
難道……
“國公爺!”
郭賢與他大哥郭純不同,腦子靈光得多。一聽陳國公這些話,頓時咂摸出味道來了,他緊張地瞟了眼四周,湊到陳國公耳邊,壓低嗓音道:“你、你是不是……懷疑殿下……”
不待他說完,陳國公冷聲道:“本侯懷疑什麼?殿下是本侯的人,他縱使流連花樓,那也是本侯的人。”
郭賢原本有些明白什麼了,但又糊塗起來了,道:“那……國公爺……您這是……”
“這些日子來,殿下心疾頻頻發作,本侯隻是提醒你,一定要悉心照顧,若是殿下突然改了什麼口味,一定得及時告訴本侯,本侯也好做個應對。”相思別有深意地道。
郭賢似懂非懂,點頭應下這些後,又禁不住問道:“國公爺,可以把言兒還給我了嗎?”
“還給你?”相思冷笑道,“本侯不是說過,她原本就不是你們郭府的人。”
“可是,當時,我大哥可是去官府立了文書的。”郭賢著急道,“按律法,言惡就是我郭府的人,就算你是國公爺,也不能隨便帶她走哇。”
相思冷聲道:“可她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各種傷痕,光是這一點,本侯就有理由帶她走。”
郭賢僵了一瞬,似笑非笑道:“國公爺,你也知道,就算言惡是真受了虐待,你也不能帶她走啊。
“咱們北燕律法,沒有說女眷受到苛責,就能跟外人走啊。若是律法盡插手家務事,這天下豈不是都大亂了。
“日後,隻要有個女眷受不了家裏,就能隨隨便便跟人跑了?這不淨鬧笑話麼?”
相思徹底冷了臉,心裏一陣陣發涼。
她寒聲道:“若是不想本侯現在殺了你,就趕緊滾!”
郭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想再爭辯,卻見陳國公拂袖便走,警告他道:“再敢上前一步,本侯定殺你!”
郭賢臉色變了變,止了腳步。按律法,當然不能隨便殺人,就算是當朝國公也不行。但陳國公有的是勢力,而他也不見得是個多重要的人物。
今日又夜黑人少,若是陳國公真壓不住脾氣殺了他,稍微費點功夫便能把這事蓋過去,讓他死得悄無聲息。
郭賢神情晦暗,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嗎?
車內。
走出好遠一段路,言惡才敢顫顫巍巍開口道:“謝謝國公爺。”
“不必言謝。”相思閉著眼睛道。
言惡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陳國公,卻發現對方擱在腿上的手在輕微顫抖。她不明就裏,但也不敢多問,隻默默縮在角落裏。
相思努力平複心緒,但腦海裏都是郭賢方才那番話:[咱們北燕律法,沒有說女眷受到苛責,就能跟外人走啊。]
[日後,隻要有個女眷受不了家裏,就能隨隨便便跟人跑了?這不淨鬧笑話麼?]
所以,就算女子在家中受盡虐待,也是沒資格反抗,隻能默默承受嗎?
相思渾身發冷,心裏憋著股無名怒火,手都禁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