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一聲“國公爺”出來,眾人都有些愣怔。
“國公爺!我是言惡啊!”姑娘掙紮著大喊道。
相思有些發懵,想不起“言惡”這一號人物來了。
言惡見相思沒有反應,聲嘶力竭地喊道:“國公爺忘了嗎?我是言惡啊!你還好心讓郭純叔叔收養我啊……”
相思腦子一個激靈,猛地想起十三歲那年,殷不破劫持了她,卻被淮戎領著大軍端了逆鱗教分舵。
逃難途中,殷不破架著她躲進了一戶農家。
那家人剛死了男主人,卻有個小女娃拿著祭品來招待他們,還奶聲奶氣地說她自己叫言惡,惡言惡語的惡。
言惡……
想到這個名字,相思忽地打了個哆嗦,恰在這時,她聽到一個青年傲慢地道:“亂認人!讓她閉嘴!”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拿東西堵了言惡的嘴。
說話人冷冷睨了言惡一眼,他身著戰甲威風凜凜,相貌堂堂,但一雙眼睛斜看著人,高傲又邪氣,渾身都透著股膏粱子弟的氣息。
這人便是樓之瑞了,上京四大家族樓家的二公子,好·色成性,嗜賭成癮。
相思沒想到這廝竟會出言替她遮掩,一時間站在原地沒有反應。
在她這發愣的當兒,樓之瑞已經從軍隊中走了出來。
這廝不慌不忙地到了她麵前,傾身在她耳邊,以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陳國公,好久不見。”
相思醒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道:“樓二少,別來無恙。”
樓之瑞直起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她,比了個請的姿勢,邪笑道:“外邊風沙大,去屋裏坐坐吧。”
這話說得客氣,其實與威脅無異。
相思冷笑著點頭道:“也好。”
兩人並排著往客棧裏走,經過言惡身前的時候,這姑娘拚命掙紮著抬頭看相思,顯然想要呼救,卻被髒帕子塞著嘴。
相思微微皺起了眉頭,低聲道:“放了她吧。”
樓之瑞漫不經心地瞟了言惡一眼,接著目光便雷打不動地黏在了相思身上。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他在相思耳邊低聲道。
相思嫌棄地躲了一下,不耐煩地道:“什麼條件?”
“去屋裏談。”樓之瑞盯著她道。
相思看也不看他一眼,冷聲道:“先把人放了。”
樓之瑞勾起左嘴角道:“這丫頭偷了軍糧,放不得。”
言惡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拚命朝相思搖頭,似乎想要證明自己沒有做這等事。
這番光景,看得相思憋悶又難受。
“少跟我耍花招!強搶民女的事你還幹得少嗎?”相思慍怒道。
這話分明是假的!無非是這廝胡亂安的罪名!昔日在上京,這廝就經常以這等卑劣的手段搶良家女子。
“噓——”
樓之瑞在唇前比起食指,邪笑著低聲道:“聲音小點,你這麼囂張跋扈,不怕旁人看出端倪,瞧出你就是陳國公嗎?”
朝廷大員私自離京,乃是重罪。
“你到底想怎樣?”相思咬牙低聲道。
“看不出你還挺了解我的。”樓之瑞道,“我真是很感動。咱們還是進屋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