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破睨著相思,道:“還愣在這兒幹嘛?你不是說書院嚴打遲到早退嗎?”
相思渾身一個激靈,立馬醒過神來,奪門而出。
走出幾步,她又回過身來,慍怒地道:“對了,我字初微!下次再這麼指名點姓的喊我,你們每天就等著吃玉米吧!”
“錚--”
顧淵驚得手中的長劍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殷不破倒是淡定得多,不以為意地道:“咱們江湖中人不興你們這一套,喊什麼‘初微’啊?娘裏娘氣的。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女人嗎?”
“你--”相思氣得說不出話來。
按北燕風俗,男子滿十五歲便要取字。從此以後,便要以字相稱,否則就是對人尊重,和當麵罵對方沒什麼區別。
相思氣得直勻氣,好半天,她才收了怒容,勾唇痞笑道:“本世子才不和你們這群粗人計較!沒文化!”
顧淵正在躬身撿長劍,聽見這話,他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道:“罵人不好。而且,我和不破識字,有文化。”
智障!
相思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瞪了顧淵一眼,氣哼哼地轉過身,足下一點,運起輕功頭也不回地走了。哼!看著這兩個男人她就胃疼!真是不要臉!
相思不知道的是,殷不破衝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等她徹底走遠了,殷不破便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拿了塊糕點塞進嘴裏,朝顧淵招呼道:“快來吃。”
顧淵立馬衝了過來,拿起糕點就往嘴裏塞。
“哎!”
殷不破狠狠咬了口糕點,恨恨地道:“這女人太摳門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得餓死!”
他們今天其實就是來要飯的,啊,不,就是來要求改善夥食的。顧淵說什麼開客棧的話,隻是來找相思的借口而已。
“相思說,我們隻要解釋清楚了,就可以加菜!”顧淵嘴裏塞得跟個肉包子似的,臉上都是糕點屑。
殷不破睨了顧淵一眼,一臉不認同地道:“你傻呀!要是說清楚了,她還會讓我們待下去嗎?”他一直拖著不說,就是想這樣吊著相思胃口,讓她不敢攆他們走。
顧淵一邊吃,一邊點頭,含糊不清地道:“嗯,有道理。”沒錯!不說,不說,他們就是不說!離了相府,他們上哪兒去找這麼劃算的地兒?
十月立冬,寒風漸緊。
殷不破吃著糕點,愈發覺得淒涼。
想他堂堂逆鱗教少主,竟然淪落到要賴吃賴喝的境地!如今,還要吃這甜的膩死人的糕點果腹!
憋屈!
氣悶!
憤懣!
“啪--”
殷不破越想越氣不順,把手中的半塊糕點扔回了盤子裏。
顧淵正低頭認真吃東西,聽到動靜,連忙抬起頭來,略帶譴責地問道:“你不吃了?”
“吃不下!”殷不破沒好氣地道。
顧淵將那半塊糕點強塞回殷不破手裏,無比嚴肅地道:“浪費糧食不好!”
殷不破低頭瞄了眼手中的半塊糕點,又抬頭瞄了眼一臉正直的顧淵,頓時心塞得更厲害了。
一個相思就夠讓他心煩了,偏偏還有個和尚一樣的顧淵!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他殷不破怎麼會落魄至此啊?!!!
竟然連個吃飯都不得自由了!
殷不破七竅生煙,拔腿就往屋外走。
“誒,你要去哪兒?”顧淵道。
“哼!”
殷不破冷哼一聲,邪笑道:“有人讓我不好過,我就讓她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