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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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侯和皋陶隨狐頭一塊來到黎族。

見到黎頭眈,狐頭就嘻嘻笑著說:“看我給你把孰領來啦?”

眈看看唐侯,又看看皋陶,一個都不認識,就問:“孰呀?”

狐頭得意地對他說,這是唐侯。眈趕緊過來拉拉唐侯的手,恭敬地說:

“哦,唐侯來啦!”

側過臉,眈埋怨狐頭:“我是想見唐侯,那應該去唐族,怎麼能讓他到我這小族裏來呢?”

唐侯連忙接口說:“我今兒可不是來走訪,是來賠罪的。唐族人偷了你們的吃食,還賴人家狐族,實在對不起你們。”

眈怔了怔,說:“哎呀,這事還勞你呀,讓手下人說清就行啦!”

皋陶插話說:“我們不讓唐侯來,他偏要來。”

“不來咋行!”唐侯實心實意地說:“這可不是小事,他們偷盜你族的東西,還髒汙狐族的名聲,我不來怎麼也說不過去。”

狐頭急於洗涮自家的臉麵,搶過話對耽說:“看,這事不是我們族人幹的吧!”

“哦,是我錯怪了你們。”眈說。

唐侯自責地對眈說:“一切都錯在我們族裏,是我的錯,你看少了多少粟穀,我們如數給賠。”

眈推脫不要,唐侯執意要賠。眈說,就算是我們對唐族的一點補幫。唐侯說,那可不行。這送的和偷的是兩回事,如果不歸還這粟穀,那就把族人慣壞了。見唐侯態度中肯,眈也就不再推脫,當下說定要賠的粟穀數。閑話幾句唐侯帶著皋陶要走,眈告訴他孺王前來巡訪,你們兄弟正好見個麵。

“孺王?”唐侯聽得納悶。

眈忙解釋,孺王就是摯啊!前些日,大王才將摯封為孺王,代替他巡視天下。唐侯聞知好不高興,有幾載不見了,沒想能在這兒見到兄長。他便坐下等待,和他們說些族事。不一會兒,有人進來傳話,孺王回來了。

按正常行程,孺王早該到別的族寨去巡視。隻因地官黎好久沒回族堡,想走走看看才多住幾日。孺王呢,出宮後一路緊行,身體勞累,正好趁機歇歇乏,緩緩勁。今兒地官黎去南山轉悠,孺王歇過幾日不甚疲累,便相隨去轉悠。

聽說兄長回來,唐侯喜出望外,三腳兩步跑跳出去,就蹦到孺王麵前。孺王看見唐侯,竟一時沒認出來。唐侯叫他兄長,他還疑惑:這是孰諾?地官黎也被這歡笑蹦跳的男子弄懵了。皋陶匆忙上前一步說:

“他是唐侯啊!”

“哦,放勳小弟呀!不敢認,不敢認。”孺王親熱地拉住唐侯說:“幾載不見,你長得好高。當初去陶族時你沒我高,今兒個我卻要仰著頭看你。”

唐侯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傻竄,隻長個子,不長心眼。”

地官黎看看唐侯也連聲說,是長高了。眈見他們親切地說個沒完,就讓他們回棚屋細談。進到屋裏,孺王看見狐頭,就說:

“咦,你怎麼又來啦?”

狐頭眼放亮光,激動地說:“孺王你真神呀!我按你的法子往各族一傳話,立即就找到偷粟的族堡啦!”

孺王按住喜悅,故意問:“真的?”

“真的。”狐頭忽閃著眼睛討好孺王:“真的,孺王真神,早有孺王指點,我兩族哪裏會瞪著眼窩爭吵呢!”

孺王聽得滿臉放光,得意地說:“哪族的?把那族頭給我喚來!”

狐頭猛然呆住,眼光瞥瞥唐侯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唐侯低下頭接過話茬:

“兄長,是唐族偷的,我就是來賠罪的。”

“你?”孺王驚疑看著唐侯。唐侯紅著臉說:“是我們族偷的,是我的過錯。”

孺王眼光一閃,驚疑散去,換上滿臉的怨氣。他怒怒地問狐頭:“是你把唐侯帶來的?”

狐頭不敢含糊:“是,是我……”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唐侯賠罪!”孺王嗬斥道。

狐頭低聲申辯:“是孺王的法子靈驗,我找到就領來啦……”

孺王氣呼呼地打斷他的話,厲聲喝道:“哼,你還無賴我!你說,我讓你帶唐侯嗎?”

狐頭慌忙認錯:“沒有,沒有,是草民的不對!”

孺王發這麼大的火氣,地官黎、黎頭眈和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料到。是啊,這狐頭說得句句是實話,找賊族是按孺王的主意行事,帶來是為他們洗涮汙點,還狐族個清白呀!地官黎上前勸解:

“孺王別生氣,慢慢說。”

孺王不理不睬,仍然火冒竄天地訓斥狐頭:“你說,你安的是啥心?唐侯是我孺王的小弟你不知道?你欺弄唐侯就是欺弄我孺王!”

孺王這話一出口,狐頭撲通跪在地上,磕著頭說:“草民不敢,再給草民幾個膽也不敢!”

這也沒消散孺王的火氣,他接著嗬斥:“你明明知道我在這裏巡視,卻把唐侯帶來羞辱,你這不是有意欺弄我孺王嗎?”

狐頭嚇得直哆嗦,拖著哭腔說:“草民不對,可絕沒有欺弄孺王的意思!”

孺王不依不饒,大聲喝道:“拖出去,扔進山溝喂狼!”

“啊——”狐頭一下癱倒在地。

屋裏的人都驚呆了,就是狐頭有過錯,責罰一頓讓他長個記性不就行啦?何至於喂狼呢!地官黎驚得不知所措!他在大王身邊這麼多載也沒見過這種事。大王是個血性漢子,確實殺過不少人,可因為這點小事草菅人命還沒有。他想上前阻止,又怕損傷孺王的臉麵,連忙打圓場說:

“拉出去,先關起來!”

唐侯在一旁站立不安,他早要攔擋,可兄長暴跳發火他插不上話。見狐頭被拖出去,他趕緊說:

“兄長,這事是我的過錯,不怨狐頭。”

“你有過錯也不該帶到這兒來,這不是有意打我的臉嗎?”孺王的火氣還是不小。

唐侯趕緊解釋:“不是他讓我來,是我要來的。我的族人犯了罪,還賴在人家身上,我不來解不開他們兩族的疙瘩。”

孺王歪頭看他一眼,說:“你是侯,不是族頭,清楚嗎?”

“我清楚,可唐族一時沒有頭人,我就是頭呀!”唐侯解釋道。

孺王指著皋陶說:“他是什麼人?”

“他是唐族的理正。”唐侯答。

“這麼個事,他來滿可以啦!小弟,你可不能不顧咱這王家的臉麵。你丟臉,我給咱補上,今兒個就讓他看看咱王家的厲害!”孺王堅決地說。

唐侯見兄長仍然不鬆口,繼續求說:“兄長,是小弟不對。小弟隻想族事,沒有像兄長那樣想到王家。禍根在我這兒,不是狐頭的錯。若是把他處死,我的罪更大啦!”

孺王看唐侯一眼,不免有些奇怪:“咦,還有把別人的臭屎往自個臉上抹的。”

“不是小弟把別人的屎給自個抹,是自個的屁股沒擦淨。你要處罰,就處罰我吧!”唐侯懇求道。

“好啦,不說這敗興的事了。咱兄弟好久不見,說點開心的話。”孺王顯然有點煩躁。

地官黎也覺得這麼僵持不是辦法,一個要放人,一個不放,倆人擰著勁都難退坡。緩緩勁,或許孺王會有些鬆動。他便勸唐侯:

“孺王說的是,你兄弟相見該說說心裏話兒,先把這事撂到一邊。”

唐侯點點頭問:“兄長,父王可好?”

孺王答道:“好,身體壯得和先前一樣,就是年歲大啦,不願多跑路,才派我代他出巡。”

“父王健壯就好!”唐侯動情地說:“父王操勞天下大事,真擔心他累傷身子。可惜,小弟愚笨不能為父王分擔些憂慮,……唉……”

唐侯說著連聲歎息。孺王即問:“小弟何必這麼憂傷?”

“你看,父王要我去唐族當侯,我沒把族裏治好,族人偷盜人家的粟穀不說,還給狐族栽贓,實在有負父望啊!”唐侯真心地自責。

孺王給他寬心:“不要這麼難受,你剛去嗎。”

“我真怕力不從心,對不起父王。”唐侯把內心話流露出來。

“不會的,聽說陶族你就治得很好嘛!別急,慢慢來。”孺王給唐侯鼓勁。

“我是想不急,可有些事不急不行!”唐侯說著眼巴巴瞅著孺王。

孺王說:“有啥事就這麼著急?”

唐侯趕緊說:“就說今兒這事吧,還不是我惹下的禍?你要真處死狐頭,那我咋還有臉見人?”

“唔,小弟你又繞回來啦。”孺王一怔,哈呀,數載不見,真不知道小弟這麼執拗,要他放下的事,他偏偏摟在懷裏不放。轉念一想,那就看他要咋吧?挑逗地說:“我要不放他,你又能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