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素看見雉涼正經過她門口,便說道,“涼兒,你去把姑娘平時的衣物都收拾一下,仔細留意可有什麼落下的。”雉涼一聽有事可做,連忙說好。“容姐姐,我要進來咯?”雉涼跑到容寧的房間門口,說了一聲後,輕輕推了進來。“姐姐,有什麼東西要收拾嗎?涼兒來幫你。”雉涼跑到容寧麵前,容寧正坐在床沿折疊衣物。“不必了,現下我已然收拾的差不多。”容寧隨手將包袱打了個結。雉涼笑嘻嘻地湊近容寧,“姐姐,你不覺得九公子這幾天怪怪的嗎?”容寧沒有說話。雉涼自顧自地在容寧麵前轉悠起來,“我猜啊,定然是有心上人了。”雉涼摸摸了下巴,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別看他個子小,前幾日他同我上街,還有個姑娘家送他香囊呢。嘖嘖嘖······”容寧站起來比雉涼高出半個頭,起身將窗戶管理。“如今他在我身旁多有不便,我打算在此安置他娶妻,也算成人之美。”雉涼原先玩笑的臉立馬被容寧這番話嚇了一跳,“容姐姐,我不過信口胡謅,你莫不是當真了?”雉涼與容寧相處的時間較長,比起鹿素,雉涼與她已是親厚很多,也明白容寧性子雖然冷淡,但是對親厚之人禮儀小節並不拘束。所以雉涼言詞也較為隨意。容寧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雉涼。雉涼一看容寧在等著她說話,隻好開口:“容姐姐,老實說,我總覺得九公子是不願意離開你的。這我說不好,他對我和素姐姐都是以姐姐尊稱。但是對你總是名字稱呼。本來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可······”雉涼欲言又止。“說吧。”容寧淡淡出聲。“容姐姐,他與你太像了。我不懂。”容寧的手抖了一樣,“由他自己來選吧。”
“九公子,在嗎?”雉涼有些為難地敲了敲九木的房門。九木開了門,看見雉涼低著頭支支吾吾。“姐姐請進。”九木冷淡地說。“我就不進來了······”“姐姐,有話直說。”“啊?恩······是這樣的。”雉涼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語速。“容姐姐問你是要跟我們走還是留在月梁?”雉涼聽到周圍呼呼的風聲,夏天快要結束了,秋意微涼,卻獨獨沒有聽到那個聲音,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少年開門的那一瞬間。
“容姐姐。”雉涼回到容寧的房間,叫的有些小聲。“九公子說他不隨我們走。”容寧躺在床上閉著眼。“九公子說向姐姐借一萬兩白銀。日後,日後,會還姐姐。”雉涼的眼色有些發紅,幾滴眼淚欲墜。她見容寧沒有動靜,便轉頭跑了出去。
這個夜晚很多人都沒有睡著。雉涼坐在台階上想起她第一眼見到九木的樣子,瘦小的窩在那個瘟疫的屋子裏,眼裏透著倔強與高傲。還有他的奶奶死去的時候那樣突然的鎮靜。她在街上會買他最不喜歡而她喜歡的糖葫蘆,硬是要他吃。有一次她問:“九公子,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很久很久,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甘盡苦來。”她想到這裏,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她埋著頭,捂臉哭泣。“涼兒,別傷心了。天下宴席無不散之理。”“素姐姐,嗚嗚,甘盡真的苦來嗎?”鹿素聽到這兒覺得有些好笑,“傻涼兒,是苦盡甘來啊。”雉涼停止了哭泣,眼睛已經哭得太久有些猩紅,認真地看著鹿素,“真的是苦盡甘來嗎?”鹿素溫柔地擦去她的眼淚,“是。是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