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鐮勾,映灑一地,陳沉躺在床上,眼簾緊閉,想要學著書裏寫著的做法探求天地靈氣的韻動。
這不是他第一次嚐試了,事實上從記事起,知道自己是一名孤兒開始,陳沉就開始想要修煉,然後離開這裏,去尋找自己親生的父母。
按照當年陳屠戶的說法,當年羊欄中留下的不僅僅是繈褓中的陳沉,還留下了滿地鮮血和泡在其中的一塊玉玨劍穗。然而那塊玉玨,陳屠戶說早就當掉換銀子了,陳沉再想爭辯,就被陳屠戶扔出門去了。
陳沉曾多次幻想自己的父母隻是受重傷,在逃亡中迫不得已留下自己,待到找到安身之處,就會回來接自己。這個想法在和陳屠戶幾次爭吵中被陳屠戶知曉了,但是留給陳沉的隻不過是幾句譏諷。
“你頂多是那家小姐私通生下來的,老子養你就是你爹,你得孝敬老子。”
院子門突然被打開,喝的爛醉的陳屠戶扶著牆走進來,嘴裏嘟囔不清:“陳沉呢,你給老子出來。”
又是一地丁零當啷的盆碗掉地的聲音,腳步聲從陳沉小屋子的門口路過,一直到了裏屋。
陳沉攥了攥拳頭,卻有些無力。
‘刷——’
窗邊傳來一絲風聲,陳沉轉過頭去看,卻什麼也沒看見。
‘刷——’
‘刷——’
又是兩道風聲,伴著兩道黑影從窗上掠過。
陳沉眼裏一亮,看出來這種身法最低也是書上說的二層靈氣能運用的輕身術法,他打開窗戶向外看去,隻看到一個身影在遠方消失。看到消失的位置,陳沉緊緊皺起了眉頭,那個位置再下去,就是那位奇術師杜鳳蓮借住的小院了。
猶豫再三,陳沉反身提起自己的鞋子,輕輕一躍,消失在了窗邊。
*
杜鳳蓮從那幾個人進入村莊是就醒了過來。
和別人想的不一樣,杜鳳蓮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是二層靈氣了,對周圍的感悟也更深,所以三個粗淺進入二層靈氣的刺客聚在一起的靈氣波動就足以讓他察覺。
杜鳳蓮一翻身,放在床頭的劍順著靈氣律動跳進他手裏,他整個人便隱藏在屋中的黑暗裏。手掌翻覆幾個來回,靈氣便將門窗封的嚴嚴實實。如果有旁人在此,看到杜鳳蓮的做法,恐怕要大驚失色。要知道,二層靈氣可以動用的天地靈氣極少,用靈氣出體去做這種精細活,還要最大限度的減少靈氣損耗,可見此人對靈氣的理解之深。
但是杜鳳蓮還是不滿意,他知道對方來勢洶洶,自然不會空走一趟,即便自己做好準備,也怕是有一場惡戰要打。
幾個呼吸間,外麵的三名刺客也到了,三人很自然的蹲在三個點上,包圍了小院,很快進入隱匿狀態,用術法隱藏好了自己身上的靈氣波動,並沒有更多的動作。
杜鳳蓮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自己惹得麻煩。靈氣微動,用靈氣把自己的聲音傳了出門,以免被發現自己的位置:“諸位,今天在此可是要於我杜家為敵?”
外麵馬上起了一陣騷動,接著是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杜公子,我們並無此意,隻是您偷走了我們嶽家的千萍劍,總要有一些交代。”
千萍劍是嶽家老爺子的愛劍,更是神器榜上有名的寶劍,杜鳳蓮第一次在嶽家看見就深深的愛上了這把寶劍,於是特別同意了在嶽老爺子八十大壽上表演奇術,就為了偷出這把寶劍。
現在讓杜鳳蓮交還寶劍?那他這麼千裏奔逃算什麼!
事實上這也不是杜鳳蓮第一次和這三個人交手,隻不過前幾次杜鳳蓮和他們三人匆匆交手就跑了,並未交談過。
杜鳳蓮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一間青泥小瓦房,房裏就一床一桌,桌上便是窗戶,此時外麵月光明亮,而他正躲在桌下,勉強藏在黑暗裏,生怕動作太大被外麵的人發現。杜鳳蓮自知自己那僅僅二層的靈氣剩不下多少了,隻能勉強維持不讓外麵的人闖進來,如果再僵持下去,靈氣不多時就會用光。外麵的人恐怕也是這麼想的,也並未動用靈氣撬動杜鳳蓮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