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秋水剪裁得像一幅生根在堰曲溝大堤下，巨大的香河沙灘上，嘻鬧著幾個撿柴的女孩子，河邊一個穿著大人舊衣的男孩在專心的撿浪邊的茅草，舊衣剛好沒下小男孩的膝下。“喂”―――“喂”！你是誰呀？好些瘋女娃呀！好調皮呀！我喊一句，他就學一句。“哪個和你追，真是！”，幾個也在撿浪邊的白菜梗的女娃，望著河對岸自我拌嘴，“我來叫叫看，看誰敢回？學我的話，喂——－喂―――，哈哈，小鬼你好狠呀，它怕你了，不敢學了”，翠秀聽到對河的反應仍和自己剛開始的回話一樣，不覺撲嗤一下望著比她略矮一些的環姣戲笑問道。
還有另外幾個小姑娘也望著河對岸的陡峭的土崖連續叫了幾起幾落，眼淚也急得從眼眶裏擠了出來，還是誰叫喊，它就學著誰的腔調一點不改地原話回來過來。他們用天真的眼睛審視著，搜尋著，總未發現對岸每一個缺口內有什麼、更沒看見一個調皮孩子的影子，河岸是那樣的寂靜，間或隻有輕流的漣漪調笑魚躍的水聲。
“看什麼？都站在這裏不去撿柴。”“快來——喲，你都撿了一滿籃子了？”翠秀聽到忙折過頭來，忽見那男孩撿了滿滿一籃子柴，驚了一下，說，超一，你專心撿柴，聽到什麼奇怪沒有？接著向他講了剛才奇怪的事：“你看對岸不知是哪個娃”
過這樣的事嗎？你說了我們再共同湊湊就知道了。“
”我怕你們笑——這是我根據……瞎想的“。”哎喲，管瞎不瞎想，恐怕對呢，誰能有個準。快說吧，惠娟。“”好吧，你們不要笑“，”誰笑就吃‘的拐’“，急得翠秀把右手的五個手指曲成耙子一樣在他們麵前晃著，五個手指背就是當作”武器“的五個”的拐“。”我還是今年七月聽我奶奶在夜晚和我們乘涼，講起天上的銀河，她說銀河和我的襄河一樣也是向東流的，銀河的一邊是牛郎，一邊是織女。牛郎那邊還有二個娃，怕都像我們這麼大了，也在河邊撿柴呢，聽到我們在河邊嬉鬧，他們在我們逗著玩呢。他們也是一個男娃一個女娃……“
”我看也像哦，隻是銀河在天上，我們在地上“。”哎，超一，你看天都跑到這襄河的水底下了，還有白雲在河底飄呢。“半天未吭聲的環姣興奮地對超一喊了一聲，同時指著河裏說。這時被這些怪事和奇談搞得無所適從的突然衝破這些恢恢迷網，指著水裏說：”聽大人們說，這水下有龍王，還有龍宮，龍子龍孫一滿河。不信？這是我大爹講的“她突著小嘴希望得到大家的讚同，並用征詢的眼光看著其他幾個同樣稚迷的小臉，象一個考生急切盼望老師的結論一樣。
超一被眼前的事體和夥伴們天上水中的傳說攪得腦子裏五光十色，晃晃離離的，隻茫然地抬頭向遠處無目的地掃視了一個180度，用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神態，從中想找出一個這些怪事的透視點，來突出自己的能力。但他又覺得這些幼言稚語的古話不過是一些笑料，但自己如果答不出，又覺得不好意思。
”看，上麵流下來一大片的浪渣，上麵還有好多白點點，是不是鴿子啊？“發言在先的翠秀已從困惑中找到了其他東西，幾個小夥伴立即拿起自己的籃子向河邊跑去，沙灘上立即印上一串串幼小的腳丫。
襄河那碧綠的流水在淺淺的沙灘邊留下了重重疊疊鱗形的柔細的蹤跡，沙灘邊沿水淺，透明得象一膜蟬翼輕籠，往開了看，水深色濃，成為碧綠色。那些泛泛的白點，閃閃跌跌地逶迤流來，看看離灘邊不遠，如一根雜色的帶子順流而來。幾個孩子跑過去一看，個個象呆鴨一樣愣住了。站在原地未動超一見那一條浪渣在一丈開外，他忙迎著上去向她們說：”慢著。“還沒說完，拔腿就徑直向堤上的家裏跑去。隻有翠秀試著用兩手提著自己的褲管，在沙灘上向深處試探著，臨近了，隻見一個白點由小變大，隨著水流碟浪而下，在微微的北風吹拂下，白點躍躍欲試地向她靠攏，翠秀心急了，忙用手一抓，沒抓著，褲管卻險些掉在水裏，她忙把兩個膝蓋靠攏夾住褲子用左手一把抓住，用右手去抓那白木塊，但這下用力過猛，一下子掉進了河裏。這一下把河邊的小夥伴嚇住了，遲了一下，大家慌忙大叫：快救命啊，翠秀掉河裏了，快來人啊！大家一邊呼救，一邊無措地亂跳，誰都不會水，眼睜睜看著翠秀在水裏掙紮，尺來長的辮子在水裏時沉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