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她,是在丞相府的花園裏。那時的她隻有十歲,正坐在一架琴旁,嘟著嘴,一臉不情願。
“二小姐,老爺說您得學習彈琴。”小丫鬟在一旁無奈道。
“我就不!最討厭彈琴啦!”她從凳子上跳下來,朝我這的方向跑來。她直直地衝我撞過來,不知什麼心思作祟,我沒有躲開。我們雙雙摔在地上,她一臉迷茫地抬頭看我,模樣很是可愛。
“啊,抱歉抱歉,你沒事吧?”糯糯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不禁笑了。
“沒事。”
“有人在追我呢!我先走啦!我叫幕南枝,有事可以找我哦。”說完她便跑走了。
我怔怔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口中喃喃念著:“幕、南、枝。”
可下一秒,我又恢複了冷漠的麵孔,仿佛剛才那些溫柔都不曾出現過。心中那沉沉的落空感,逼得我快窒息。我這樣的人,憑什麼去愛?
世人隻知我是墨王爺,卻不知道我還是天生的天煞孤星。那些我愛的人終將離我而去。我的命格,注定了我不能愛上任何人,不能有任何感情。
那十幾歲時的愛戀,深深埋藏在心底。我仍能常常看見她,在文竹茶館,在福記餅鋪…可我不敢親近她,隻能以各種方式打聽她的消息。
我一直以為,她喜歡喝烏龍茶,她喜歡福記的酥茶餅。可直到她離去許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我錯了。
後來,她的姐姐幕南梓因救駕有功成為了我的王妃。其實我明白,所謂的救駕有功,不過是父皇的借口。他還是發現了我對南枝的喜歡,他想靠這種方式斬斷我的情絲。可他不會想到,我看著南梓的臉,心中對南枝愈發思念。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可父皇竟給丞相安了莫須有的罪名,將他全家流放到邊疆,南枝也在其中。
南枝!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追出城,可被攔了三天後,追上隊伍談何容易?等我趕到時,丞相和他夫人已被借口處死,而南枝,下落不明。我當即派出人馬秘密尋找南枝的下落。
回府後,大夫告訴我,南梓昏死了過去,我的心無比疲憊,張貼出告示招攬能人異士救她,直到一個老者帶來一本書,換心之術,我借機正大光明去尋找南枝。
得到南枝的消息是在半個月後,當我趕到時,看見的便是他衣衫襤褸地躺在那茫茫的雪地中,我的心,揪成了一團,不住的刺痛。我緊緊的抱住他,“南枝,就讓我任性一回吧!”我最終還是帶她回了墨王府,隻有她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看他日漸恢複了健康,我的心情也好轉許多。可,她的記憶似乎始終沒能恢複,但這樣也好,就讓她簡單的生活也好。
其實,我知道她不愛彈琴。但是,不知怎麼的,我卻突然心血來潮,很想,很想看她彈琴的樣子。也許,是心疼她終日無事可做,那副無聊的模樣吧!我確實,隻是隨口說了句,我喜歡你彈琴的樣子,但她卻當了真,努力學習著彈琴。每當我看見她那紅腫的十指時我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我後悔了,我勸她放棄,可她,卻異常的固執。我無奈,隻好繼續教她彈琴。
記得曾經有一次,她來墨王府,當時南梓正在彈琴,我記得,她說,真好聽。後來,我一直隻聽那一首曲子。我把那首曲子的曲譜交給了她,她笑顏逐開,好像就是多年前的那副模樣!
她彈琴時的認真樣子真的美極了,我想著與她初遇的那個時候,想著我們能這樣平靜多久,思緒被拉得很遠,很遠。
當那給我醫書的老人問我何時動手時,我隻是敷衍著說過些時日,“嗬,我都舍不得傷害的人,怎麼會讓別人動呢!”我走進了密室,牆上掛滿了她的畫像,幕南枝,你可知這每一筆,寄托了我多少思念?走近,我輕輕地撫摸著畫像上的女子手腕上那已變淺的疤痕。這大概是,她和南梓唯一的不同吧!那是我和她的記憶,我笑了,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女孩倔強地擋在受傷的男孩麵前,不讓那頭凶猛的狼靠近的畫麵。
南梓在冰棺中了無聲息,其實我早知道她氣息全無絕無活路,但我卻自私地借她的“病”,當做留住南枝的理由。我知道,隻有這樣,父皇才不會再有借口對南枝下手。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她就像當年那樣擋在我的麵前,隻是這次她卻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那致命的一劍刺入她心髒的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跟著死了。天煞孤星,不配有感情,是我,最終還是我害死了她。“對不起!”我痛呼。她說,沒關係,但她不原諒我。我竟然,哭了,張了張口,卻終未發出任何聲音。
那不曾說出口的話,再沒機會告訴你:
我愛你,幕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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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麼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