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浩瀚無際,億萬人口,存於其中。古往今來,群雄爭霸中原,江湖男兒,與天地鬥,與人魔鬥,其樂無窮,其害亦無窮。習武之大能者,拳可撼天,氣能震地,若是征戰廝殺起來,餘威難免危及無辜。更有修行陰毒魔功之輩,以活人精魄為食,修煉功力,行事可惡,令天地不容。
數千年來,濤生雲滅,人間江湖風激雲蕩,偶有驚世魔頭現世,危害天下。每每俗世江湖危難之際,總有神秘而又強大的勢力橫空出現,滅殺擾亂世間的因果。這些不為世人所知的勢力,被一些略知情者稱為上古隱族,他們傳承著古訓,默默守護這方世界。
九黎山脈處於中原大地南部,群山盤踞,有怪禽猛獸縱橫其間,懸崖陡壁,恒更其中,是險象環生,人跡罕至之地。但這日的九黎,卻是不太安靜。
群山萬木之中,幾道身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掠疾馳。不多時,這幾道身影便是翻越過了幾座大山,終於在一片懸崖峭壁包圍的一個天然山穀內破空而下。
第一個落在地上的是名身著一襲如雪白衣的儒雅男子,他在空中宛若一朵旋轉的白蓮,帶著青葉飛旋而降,瀟灑落地後,向後退了二步,一甩衣訣,回頭望向緊追自己不放那的四位,臉色古井無波。
那四位接連輕鬆落地,看來皆是身懷奇功之人,方才能在這千丈高空落下,而不傷己絲毫。
儒雅男子望著站在遠處警戒著盯著自己的四個人,微微一笑,道:“長白峰主太白皓然,三清觀主春曾諳,五湖島主何世鳴,還有……九黎穀主沉萬裏。四位都是世外得道高人,為何要與我這小小書生過意不去。”
這四個名字放入江湖也許根本沒人知道,但要是落在那些有幸和上古隱族打過交道的人耳裏,那可真是道道驚雷,足以令人跪倒伏地的四個名號!為何這四位神仙一樣的高人,會追著一位書生相貌的年輕人久久不放?
“葉落,你何必明知故問,因為你的‘太平道’死的人還少嗎?”一頭銀絲的太白皓然淡聲道。
聽到此話,葉落微微一笑,冷聲道:“那些人是因我而死,可並非我所殺。殺他們的是誰?北國的寒甲?西蜀的屠刀?東吳的弓箭?還是南唐的鐵蹄?“
說到此處,葉落忽然放聲大笑,笑得眼淚流出,笑得有些蒼涼,笑聲如同浪潮,翻滾在這幽幽山穀,他忽然斥聲道:“那麼,我問你們,這些屠刀的主人是誰啊?難道不是你們幾位嗎?三萬萬的讀書人啊,四位可否告訴我,還有幾個拿得起書?抓得住筆?這世間安能有讀書人?”
葉落,怒聲嗬斥,四周土地石壁赫然寸寸龜裂,甚是駭人。
“哼!姓葉的小子,要不是你一篇‘太平治世’,開創了凡塵道,扯著人人可治天下,人人可是君主,令中原眾國內亂連連,叛亂不斷。這些書呆子何至於如此地步,這一切的禍源都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所害,你休要牙尖嘴利,為自己開脫!”何世鳴瞪眼怒道,言語間一襲長袍無風自動,氣勢蒸騰。
葉落輕哼一聲,目光落到另外二人身上,“春道長和沉先生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春曾諳已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相比其他三位隱族族長,顯得暮氣沉沉,他雙掌一合,道:“老衲覺得世事無常,應謹守天道,方是正道。葉施主所為,實是逆了天命,自是逃不過天譴,老衲與三位老友皆是承運之人,替天行道乃是本份而已。”
沉萬裏望了望孑然一身的葉落,似乎看到了當年青城湖畔那名借書的少年,眼中閃過幾絲可惜,道:“葉落,你終究是走了條歪路啊……”
聽到二人的回答,葉落臉色迷茫了片刻,便是灑然一笑,“浮生若夢,一枕黃粱。要走一條朝天的大道還是選擇條入地的羊腸小道,又有什麼關係?一場春秋一世王朝,何必活在別人的故事裏?夢,還是得自己做吧。”
葉落舉手一揮,地上塵葉翻滾如龍,尖嘯著,化為數萬道刀刃,劃破了穀中幽靜,斬向了四位古族之主。
“天地本無主,人人皆可成主。命途本無目的,何處都可為終,亦可為始。萬物皆有靈,都該自由的選擇自己的道路,不應受人擺布,如同玩偶。若無自由,何談自在?”葉落喃喃自語,漫步在漫天塵葉之中,迎著四位族長狂風驟雨般的攻襲,絲毫不懼,悍然前行。
太白皓然白袖舞動,將逼近身子的氣刃,盡數粉碎,便是化為一道白影,一掌攻向了前行的葉落。
“人人皆為主,這方天地,豈有安寧!“太白皓然一掌落下。
“心若不寧,安何謂安?”葉落迎著拍去一掌!
雙掌交觸,霎時間,天地一寂,之後,一聲悶響炸起,四周石壁崩裂而開,碎石滾動,穀內土地更是寸裂幾裏方才停下。太白皓然身子被擊飛而去,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落在地上,便是半跪下去,臉色蒼白一片,吐出一口鮮血,雙眼之中寫滿了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