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內城隻有通過四座鋼索吊梯才能到外城,而那四座鋼索吊梯通常在早晨放下,晚上拉起。他們要在吊梯拉起之前從那裏通過,否則就隻有等第二天了。那吊梯邊有兩座箭塔,那裏有百餘名弓箭手日夜守衛著。
雪間疾對城中各處規矩都很熟,所以他們穿著紅色騎士服很輕鬆地混過了吊梯口的檢查,到了外城。剛踏出城門,便隻覺得熱氣逼人,不大一會兒便渾身直冒大汗。馬爾沙從外城到王城的氣候完全不同,外城一年到頭都熱如炙火,而王城則相反,一年到頭都冷若冰窟,內城最好,氣候適宜。與雪間疾一起的那些人見離吊梯已遠,便毫不顧忌地脫掉了外衣和內襯,隻穿著貼身的坎肩,光起了膀子。冷殤從未到過外城,猛然覺得熱得受不了,便也脫掉那件紅色騎士服,依舊穿著她原本穿的白衣絲裙。不過她依然熱得大汗淋漓,將貼身的衣服浸都濕了一大片。亞笙跟雪間疾的那些隨從一樣,也脫掉衣服光起了膀子。隻有雪間疾不同,他依然穿著那件厚厚的棉製騎士服,死活不肯脫掉,被熱得直喘氣。因為他看到冷殤在場,所以不敢像別人那樣隨意,擔心怕是對公主極大的不敬。
眾人走到僻靜處,雪間疾讓大家停了下來,他說:“前麵不遠就是第七座監獄了,那裏有重兵把守,我們小心一點。”
他話音剛落,卻見前麵傳來了劇烈的響動,眾人立即縮身藏到一片的堡壘後麵,然後探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見遠遠地走來了五六個模樣怪異的人,遠遠看去像是一群大蝦正緩步走來。他們全都戴著鬥笠,穿著蓑衣,腰間配掛著明晃晃的尖頭窄刃長砍刀,手臂上掛著金絲軟環。他們時而走起路來如同在半空輕飄,時而又仿佛在地上蠕動而行,時而又像老人一樣彎著腰佝僂而行,十分怪異。更為可怕的是他們的頭發竟然全是長長的觸須,那些觸須像蛇的舌頭一樣一伸一縮的,非常駭人。他們還長著又長又粗的大尾巴,那些尾巴卻是一團肉瘤子堆積而成的,看起來十分惡心。
等他們走過去後,眾人舒了一口氣,麵麵相覷無語。所有人都想不到城中竟然有那樣的怪物。
“南荒詛咒!他們才是真正的南荒人!”有個年老的人驚叫起來。
眾人圍住他細問,他臉上突然露出了極為恐懼的神色,嘴角不住地發抖,半天才開始顫聲說道:“這是馬爾沙最不為人知的事情,我也是聽……聽我叔叔提過。在……在馬爾沙,這件事……是不能隨便說的。你們聽說過馬爾沙曾經還有一支叫祭月軍團的軍隊嗎?”
“我聽過一些,但據說後來那支軍隊中的所有人幾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暴病而亡了。”有人回答。
冷殤從來沒聽過這樣離奇的事,隻覺得驚駭,便問:“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這與南荒人有關?”
那老人低聲慢慢說道:“大約三十七年前,也就是公主您的父親,馬爾沙王冷袖登基的第二年,他為了擴張版圖,派出祭月軍團發動了對南部小國南荒的戰爭。祭月軍團很快掃蕩了整個南部大路,將所有南荒人的軍隊消滅在了他們的都城南荒郡周圍廣闊的平原上。本來戰爭可以就這樣結束的,但冷袖王下令祭月軍團屠殺光所有的南荒人。在那場大屠殺中,南荒部族幾乎完全滅絕。但是他們中有一個巫師在最後臨死前對天立了一個誓言,說所有死去南荒人將會化作妖魔對馬爾沙展開複仇,而且南荒國內所有的土地都會變作妖孽橫出的邪惡沼澤,讓馬爾沙得不到南荒的寸土。這就是後來被稱作南荒詛咒的那個誓言。”
“那後來呢?那個誓言應驗了嗎?”冷殤低聲問。
老人苦笑:“如果沒有應驗,那麼祭月軍團在班師回國的途中就不會全都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種怪病,並且最後全死了,死在了南荒境內化作沼澤的邪惡之地中。而且傳說在死之前所有的戰士的臉全部焦化腐爛,頭上也伸出了可怕的觸須,手腳變成了樹根一樣古怪的東西,身後還長出了尾巴。”
老人說到這裏,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無法想象竟然會有這麼離奇的事,而且這件事就發生在他們所在的國家,而且也許即將就要發生在他們身上。難道這一次馬爾沙真的會因此而覆滅嗎?想到剛才見過的那幾個妖魔一樣的南荒武士,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