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鴻嘴角帶著一絲莫名笑意,向著蠍女走去。他想讓其知道這便是代價,世間永恒的定律。沒有回報的付出,終究會化為黑暗的養分,滋生著負麵的欲望。
情絲鞭疾射而出,纏繞在孤鴻身上。大力傳來,軟鞭竟帶著孤鴻淩空撞向牆壁,多重合金的艙壁頓時凹陷下去。
“這力量似乎已超出了地靈秒境……”
孤鴻露出一絲苦笑,雖然他早就知道這枚魔血完全可以讓蠍女淩駕於他之上,隻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快。蛇骨軟鞭不斷在他身上遊移著,越勒越緊,胸腔中的空氣被壓迫出來。尤其是勒在頸部的軟鞭更是讓他幾欲窒息。
緊守心頭一點靈火,以保自己不至於昏厥。在蠍女神識之下,孤鴻整個人緊貼艙壁緩緩向頂部滑動,過程中發出令人刺耳的磨牙聲。
眼前雖然一陣陣的發黑,但他仍然看到橫躺在床上的蠍女玉指遙點,那是正是她殘餘的全部意誌。
“轟”的一聲,蛇骨軟鞭終於失去控製,帶著孤鴻跌落在地。隨著蠍女的玉指垂落,孤鴻如死狗一般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蛇骨軟鞭緩緩從他身上滑落,猶如一團亂麻繩。卻正如此時蠍女的心情,隻是下一刻,已是昏厥過去。蚩尤血龐大能量不是輕易能平複的。
孤鴻突然笑了起來,聲音由低到高,漸漸瘋狂起來。
飲鴆止渴,也許說得就是他這種人。
笑止,孤鴻緩步向前,現在再也沒什麼能阻止他汲取勝利果實了。
一步,二步……孤鴻伸出右手,輕輕掠過蠍女的額頭眉間,一直劃過她挺直的鼻梁。撩了撩散亂的長發,孤鴻突然湧起了一種奇怪的念頭。他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似乎多年的努力,一朝得願,反而結果並不那麼重要了,隻是他的呼吸卻是粗重起來。
“誰?”
孤鴻猛然回頭,隻見門縫中閃入一條白影。
“除了我還會有誰?”
白衣打著哈欠,似醒非醒。隻是全身一絲不苟的著裝卻讓他表演顯得那麼拙劣。
果然,還是沒能騙過白衣。這世上除了白衣誰還會這麼在意他還有她?
“你怎麼進來的?”
孤鴻沙啞著嗓子,適才的蛇骨軟鞭讓他受了內傷。不過蠍女的門鎖可是混雜了機械和電子雙重保護。若不是他從特殊渠道弄來了電子蜘蛛,怕是一輩子都休想踏入此地一步。
“你大意了!門沒關上!”
白衣聳了聳雙肩,深表遺憾。
孤鴻一愣,卻看見白衣身後伸出了一個小腦袋。頓時恍然大悟。
一把將無痕露出的腦袋給按了回去。白衣發現這小子不太老實,兩隻眼睛偷瞄著床上,已隱隱有發直的傾向。
“也許我們應該換一個地方談談!”
白衣建議道。
孤鴻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蠍女,神色複雜,悶哼一聲,毅然轉身向門外走去。
他已經決定,今晚事了便離開零號基地。改頭換麵,以句芒小人物的身份出現在敵國境內。如今雖橫生枝節,但他的去留卻早已是定下的。
巫行雲休息的並不好,白天的那一幕幕如電影般在其腦中回放著。雲國的年輕翹楚,家族中的不世奇才,一身榮耀的她在這能人傾軋成堆的地方,除了倔強她幾乎一無是處。想到這裏,她分外孤單起來,想起天坑中獨自麵對魔獸與死亡都不曾如此感慨。難道是那個小子讓她軟弱了嗎?
一身糟糕到沒法再糟糕的形象,除了那對眼睛。靈動而寂寥,有種夏夜晚上的星星,那點亮光足以引來她全部注意。就因為他終日嘻哈不雅,繞著她不離不棄?就因為他掉下懸崖時的傷心失望?就因為他追到雲國縹緲時的落寞和一往無前?她分明從中看到了痛楚,那是她極力想要回避的東西,可如今卻如巴山秋池般滿滿地溢將出來。
緊了緊環抱在胸口的蕭風水寒,巫行雲這才沉沉睡去,未及一刻,傳來一聲悶響,又將她驚醒。
巫行雲皺了皺眉,白天的事讓她謹慎了許多,她翻了個身,將身子調節到雙膝靠胸的姿勢。據說那是嬰兒在母體中的樣子,溫暖而舒適,充滿了安全感。
在一陣輕微的電子音中,巫行雲眯縫著眼睛,看到虛擬屏上出現了一行大字,依舊是人小鬼大的風格。
“我知道你醒著!速來武場,有好玩的!”
巫行雲嘴角一抽,強行閉上眼睛,試圖將這個討厭的小鬼從腦中驅趕出去。
“滴答滴答”
智能終端裏傳來古董落地鍾的搖擺聲,在寂靜的夜晚,這種聲音尤其可惡,時時刻刻敲打在巫行雲的心頭。原本就有些煩躁的她更痛苦了。她隻得將自己深深地埋進軍用被褥中,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心裏盤算明天要怎樣給這個小鬼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滴鈴鈴”
鬧鍾響起,巫行雲猝然一驚,猛然翻身而起,卻發現時針不過是指向淩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