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通過升降機來到了七層。穿過一條全透明的星廊通道,在那裏可以觀測天際的繁星,就像眼下,他一眼便能看到獵戶座。中間並排的三顆是參一參二參三,還有那兩團紫色的星雲,分別是大星雲和馬頭暗星雲。天域的神秘就在於無盡的孤寂和冰冷。光和熱在大氣層外是另外一種理解。這遠不是生活在地圈裏的生物所能體會到的。
星廊的盡頭是一道拱形閘門,門禁係統早就在他進入星廊的瞬間驗證了全部信息。
白衣徑直來到門前,閉合的門頁旋轉著向外伸展,露出裏麵全新的世界。那是一個數百平的半圓形花園。透明的頂部露出整個星空。
群星閃爍,星河縹緲。
中央的圓形人造太陽正減低亮度,製造夜晚的效果。
花園遍布奇花異草,它們來自世界各地。以白衣的眼光也隻能辨認出其中十數種。它們全部交於無情親自打理。
無情陌上客!
但平時所有人都喜歡稱呼他為花匠。
王座依然還是空著,白衣習慣性地瞥了一眼。冷月和炙陽夫婦是這裏的常客。除了花匠,這裏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一張黑色鐵藝鏤空圓桌,兩杯黑咖啡。
這似乎已經成了冷月炙陽的慣例,兩人靜默無語,含情對視。總讓人不願輕易打破這溫馨的氛圍。白衣的到來也隻不過讓他們稍稍移動視線,算是打過招呼了。
“怎麼樣?”
埋頭修剪枝葉的花匠突然沒頭沒腦了問了一句。
“兩年半吧……也許”
白衣似乎有些不確定。
基因強化人本就是肉體強橫到極點的生物。就算是尋常刀劍亦無法重創他們。巫行雲赤手空拳未免托大,她居然沒有發現對手在暗中示弱,更沒有發現門外的自己在保駕護航。若不是她一手奇異的空間異能,恐怕直接給否決了。想要踏足神秘花園,隻怕差得太遠了。
白衣默然,腦中適時閃過巫行雲那對明亮的眼睛。
秋水翦瞳,可寫日月。
若問白衣,巫行雲有什麼能吸引他,莫過於她那對明眸。不同於孩童的清澈,不隻於媚女的風情。似乎在不經意間點亮了他心中某處黑暗。
“唔!下次行動,炮灰吧!”
花匠淡然說道,似乎已在頃刻間決定了巫行雲的生死。
白衣一陣沉默。
武者凋零,新人多為良莠不齊。自白衣之後便再無新秀。不是在行動中喪失了性命便是重傷退役,餘下的也轉役他處。
花匠停下了手中的修枝剪,放在鐵桶內。在圍裙上擦了擦這才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古銅色的臉龐,剛毅如岩石。濃眉豹眼,滿嘴絡腮胡子。年近五十的他,成熟內斂在其身上得到完美體現。
轉過一棵青珊白木樹,在小型的噴泉池裏淨了淨手。他從兜裏取出木質煙鬥,吞雲吐霧起來。
“老頭子已經有三年沒來了吧?”
白衣看了看王座,心裏似乎有些煩躁。
“還在閉關!”
花匠順口應了一句,然後把話題扯到結盟上。
在神兵中,以異能為首,人類互結聯盟。武者參與其中,地位不高也不低。卻是全賴老頭子坐鎮。
無論是外星生物還是機械生命都各為其主。勢力均在他們之上。唯有妖獸弱小,居於末尾。
“這次天坑事件,雲國出動了光子炸彈都沒能解決……而那裏卻是妖獸的天堂!”
白衣似乎猜到了什麼。
花匠聞言神色複雜,良久才似下定了決心。
“十多年前,我去過天坑!”
白衣愣了愣。在這裏每個人對於過去都極為忌諱,幾乎從不談往事。
“那一年我仗著熱血和無孔不入的遁地術,走了兩趟天坑險地!和鷹王打了一架!”
花匠說著說著思緒飄飛,似乎回到了久遠的記憶。
年輕總是好勝,當年的陌上客自詡天賦極高,二十不到,已是黷武巔峰,隻需勤加磨練,定能一步跨入地靈之境。這在整個大陸亦是罕見。
那次與鷹王比鬥,他卻是輸得淒慘。
這是風與土的較量。
土的厚重往往能克製風的無形。他借天時地利將鷹王引至天坑外的迷霧森林。雙方激鬥了三天三夜,無情不敵,重傷遁地而去。
五係之中,水為無常。具最強自愈能力。土係厚重,能與大地結合,利於重生。每次重生便是實力提升之日。
半年之後,他以地靈境破土而出,直接潛入天坑之內。卻遇上了巨石迷陣,被困其中,始終不得門路。一連數月,幾乎米粒未進,終日吸風飲露,這才勉強保持生機。整個人幾乎化為幹屍。
三個月之後,一陣突如其來的地震,才讓其僥幸潛入地縫之中,從而逃脫升天。隻是巨石迷陣所形成的天然威壓始終壓製著他的神魂,讓其武學上不得寸進。若非十年前他悟通左道之術,才一舉突破化龍。隻是這化龍神境卻非真境,若想渡劫入聖卻是今生無望。
帝國檔案,陌上客,實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