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巧妙,祁韶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等過了一會後她才吸氣地反問道,“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我空間裏了?”
“也不算吧,我的意識清醒的比較早,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宿體。”祁朝撥弄了一下血植,“你參加擂台考核,唔,就是林囹變成人形兵器的那天,我被司寇宿身上的能量波動吸引,然後就一直跟隨著他回到了實驗室,然後就——”
“奪取身體。”祁韶接下話,她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祁朝皺了皺眉想要解釋,卻發覺腳下的土地有些不穩,他連忙拉著祁韶開口道,“先別說這個了,趕快出去。”
祁韶自然也發現了空間此刻的情形,這與之前的幾次升級頗有相似的地方,故而她也不是很擔心,“大概是你來了,所以又要升級了?”
“不是升級!”祁朝怎麼也說不出口下麵的話,隻能左哄右哄地把她勸了出去,然後看著逐漸崩塌的空間沉下了眼瞼。空氣裏到處都是能量,密度很高,足夠讓人暈眩。然而祁朝對這些沒有任何反應,他虛空一捏,能量就像最脆弱的玻璃一樣碎成無數片。
這個空間留不住了。這麼想著,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靈植煉化,然後收入口袋。就在他剛想跑到後麵將井水中的元能量提取出來時,他就聽見祁韶沉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怎麼回事?”
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空間裏的能量已經越來越不穩定,它們開始以結晶的形式憑空出現,饒是祁朝也有些受不住了,“如果可以的話你用能量網去把那些池水煉化成丹,不行的話就趕快出去!”
祁韶從來都沒有覺得站在空間裏是這麼的難受過,頭重腳輕,呼吸也變得很費力,血液的鼓噪讓頭腦根本不能思考,明明什麼都感覺不到卻仿佛還能聽到那一句句無聲的誘惑——過來呀。
好餓。
祁韶甩了甩頭,努力將身體本能的饑餓感忘卻。開什麼玩笑,明明才喝過營養液,能量也很充足,根本不可能會餓。一麵努力不去想這些,祁韶一麵將能量網籠罩在池水上。周圍的溫度開始越來越高,可無論怎麼使用能量網,池水都沒有一絲一毫地改變。短短幾分鍾,祁韶的身上全是汗水,熱氣蒸騰得她無比難受。
“你這樣不行,趕快出去!”祁朝把後頭的井水處理完之後急忙過來扶住她,“這裏能量濃度太高,再下去不等空間崩潰你自己體內的係統就會瓦解的!”
祁韶咬牙不肯後退,“這是我的空間,它突然變成這樣我當然有權利知道一切!”
說話間,原本像是無形屏障一樣將整個空間籠罩起來的牆麵竟然開始慢慢溶解,而後祁韶隻感覺到那種想要進食的原始欲望強烈到不可思議。想要填滿胃部,非常非常、渴望得要瘋了!
祁朝看著周圍不斷被壓縮的能量飛速地竄進她的身體裏,又是急又是氣,牆麵溶解的速度也在加快,可這個空間如果不是祁韶本人的意願想要出去,他也沒有辦法將她強行驅逐。於是他隻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然後一遍又一遍地用精神力去疏通她體內的經脈為促進能量在不經過能靈的時候就達到自動吸收。
令人奔潰的灼熱感逐漸褪去,祁韶總算感覺神思清明了些。她努力將疲憊的雙眼睜開,然後就愣在了原地。
抬頭是陰沉沉的天,不見日光。一眼看去竟是黃沙走石,別說是建築了,就連植物都不見一株。手下撐著的沙石是冰冷冰冷的,完全沒有一點熱度。整個世界像是被封存了千萬年一樣,早就沒有了生命力。
“這裏就是我存在的世界。”就在祁韶呆呆地打量周圍時,坐在地上扶著她的祁朝沒什麼語調地開口了,“很難看吧?比起聯盟來這裏簡直就是死世。”
祁韶張開嘴唇想要說點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看著滿目的蒼涼最後還是憋出一句,“這就是你說的……異世界?”
“嗯。空間的屏障破了,這裏最後的一點能量儲存也耗盡了,過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就會徹底消失。”祁朝的話語聽起來沒有太多的失落與遺憾,“這裏其實早就該腐爛了,隻不過是我拖著不肯讓它覆滅而已。”
祁韶握住一把沙子讓它們從掌心緩緩流走,問句被吞咽在喉口,形成無名的壓力。胃部灼燒的饑餓感隻是暫時被壓下,能靈不斷地向大腦提出抗議,整個身體像被掏空了的器皿一樣幹涸,她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聲線卻仿若氣音:“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給我取名叫希望,我很喜歡這個名字。”祁朝像是知道她想詢問什麼似的反握住她抓緊流沙的手,聲音淺淺地回答,“但在這之前,我是有名字的。那個名字伴隨了我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說罷他停頓了一會,然後執起她的手貼在臉側輕輕摩擦,“初次見麵,我是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