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眾人都起了個早,洗漱過後,集中到了齊越山的營帳裏。
之前與子書流年約好,出門一個月,可是在修縣就耽擱了近半月的時間,現在已經大半月過去了。桌上攤著地圖,齊越山計算著路程,琢磨著,還能去哪些地方。
竇秉華和景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想去這兒、想去那兒的,隻有寧逸坐在一旁,支著腦袋想心事。
齊越山朝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退出去。
“怎麼了?又悶悶不樂的。”齊越山挨著寧逸坐了下來,問道。
寧逸拿出了一封信,遞給齊越山,“融叔寫信來說言兒病了,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齊越山接過信,看了看,又問道,“你怎麼找到的?”
“就在你的公文裏!言兒是你的兒子,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若是事情不嚴重,我想融叔也不至於寫信,跟著公文一起送來給你吧。”
“小孩子總是會生病的,更何況是在這種季節交替、時冷時暖的時節。”
“我要回去了!”寧逸不滿地站了起來,齊越山輕描淡寫的風涼話,讓她莫名地來火,“我要回去看言兒!”
齊越山也站了起來,寧逸的不滿讓他有些不能理解。“我說過的,言兒不一定就是我的孩子,你何必為了這個孩子來跟我置氣?而且,言兒身邊並不缺人手照顧他。”
“我沒有跟你置氣。言兒是我的孩子!我認養了他!你不會是已經忘了吧?”寧逸堅決地回道,“言兒病了,讓我覺得很不安,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我現在就要回去陪著他,事情就這麼簡單!”
“寧小七!”齊越山感覺寧逸的不滿轉化成了無理取鬧,心裏不知怎麼得,也起了一陣無名火。齊越山握了握拳頭,說道,“你要回去就回去吧!”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營帳。
寧逸又跌坐了下來,雙手捂著臉,感覺既鬱悶又沮喪。
她奇怪,齊越山為什麼從來都沒有作為父親的覺悟,既然他能耐心地教言兒寫字,為什麼就不能多給予言兒一些愛心呢?照理說,孩子生病應該是父母最擔心的事情,更何況在醫療條件相對落後的古代……最可氣的,這個齊攥玉還總是要強調言兒未必是他的血脈!
可是,寧逸卻不知道,齊越山還沒有學會如何去做一個父親,他幼年時得到的那些為數不多的父愛,還是來自秦國公的……
不時,竇秉華和景星相互蹭著,走進了營帳。兩人你推我,我推你,還是景星先開了口。
“小七,攥玉讓我們送你回郡都……”
寧逸揉了揉臉,站起身來深吸了口氣,回道,“那我們就準備準備出發吧,我不想讓言兒等太久!”
走出了營帳,寧逸看到不遠處,齊越山和魯拙已經坐在了馬上。齊越山隻回頭看了她一眼,便駕著灰風,絕塵而去了。
魯拙那邊是部隊,訓練有素,早早兒的都已經準備好了,於是就先拔營出發了。寧逸這邊,一群宮人,連步子都邁不快,低著頭悉悉索索地邁著小碎步收拾行裝。也不是因為這些人身體帶著什麼殘疾,隻是因為這種步子屬於“禮”,是一種誠惶誠恐的肢體表現,久而久之,便習慣成自然了……
於是,三個人隻好坐在馬車的車轅上,麵朝沙土、背朝車廂,坐著幹等。
“小七……”竇秉華才一開口,就被寧逸製止了。
“我不想聽!你別跟我說!”寧逸捂起了耳朵,瞪著竇秉華,說道,“你們總是給齊攥玉開脫,你們都是一夥的!”
景星一手捏著梨,一手搖著折扇,說道,“看,我說了都是小孩子吧!兩人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唉,忠言逆耳啊,我還是多吃點水果潤潤喉吧,都比在你這裏浪費口水來的好!”
“小七……”竇秉華還想說話,被寧逸一根手指封了嘴。
“他有他要辦的事,我有我在意的事,目的不同,在這裏分道揚鑣也沒什麼不對!”寧逸為自己辯解道。
“是是,你沒錯,聰慧過人的寧小七怎麼會有錯呢?”景星這話裏麵就略有些嘲諷的語氣了。
“寧小七你一定要讓我把話說完!”可憐的竇先生先聲奪人,飛速地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要求。見竇先生表達了這麼強烈的欲望,寧逸也不好意思禁言他了。竇秉華看了景星一眼,說道,“其實,據景星打探下來,言兒很可能是齊越壑的孩子。”
“嗬嗬!”寧逸也表達了自己強烈的鄙視心態,“你們覺得我會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