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逸笑了笑,正想說免禮,忽然覺得眼前白光一晃,遂即鋪天蓋地的一陣黑,雙腿一軟,栽了下去……
“哎呀!我的親妹子呀!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景星邊叫喚著,邊把一碗湯水遞到寧逸麵前,催促道,“趕緊,喝了它。”
“這是什麼?”寧逸好奇地看了看,一碗清水。
“參茶,補補有好處!”景星使勁衝著寧逸眨眼睛。
“你哪來的參茶啊!是不是坑了客棧掌櫃的啊?!”
“景爺我是那種欺壓百姓的惡徒嗎?!”景星鼓著臉,抱怨道,遂即又笑著小聲說道,“再說了,這小家小店的,能有這好東西嗎?這個呀,是景爺我從縣守府裏順手捎的。”
“噗”寧逸一口參茶噴了出來,瞪了一眼景星,“你怎麼總是把賊贓推銷給我啊?!”
“誰讓咱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呢……哥哥從前沒能好好照顧你,現在補償你也不晚,往後哥哥都隻給你最好的!”景星抽出帕子,假模假樣地開始擦起眼淚來。
“去你的!自己玩兒去!”寧逸知道景星沒事就喜歡耍耍寶,自娛自樂一番,也懶得理他,看了看屋裏沒人,便問道,“齊攥玉呢?”
“幹嘛總攥玉攥玉的!不行,你都跟他玩了好幾天了,現在該陪我玩了!我就不告訴你攥玉去哪兒了!”
寧逸抽了抽眼角,回道,“我也就隨口一問,你愛說不說唄,也沒人求你說啊……”
景星撲倒在暖塌上,嗷嗷地哭了起來,“小七欺負人!小七太壞了!”
寧逸推了推景星,說道,“別鬧了,剛好攥玉不在,我有正事跟你說!”
“嗯,你說你說。”
寧逸便問起了齊越壑的事。
聽說,齊越壑小時候並沒有腿疾,是個活蹦亂跳的孩子。他的生母在生第二個孩子時難產死了,孩子也死了,於是,齊越壑就跟著主母生活。其實也不過是名義上的,每個公子自有一幫人伺候,母親的職責也不過就是督促下人照顧好各自的小主子。突然有一天,齊越壑就這麼中毒了,一病不起……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也無濟於事,落得最後舍去了雙腿,保住了性命。景星見到齊越壑時,他已經坐在輪椅上了。
“他……也挺不容易的……”寧逸心中有些不忍。
“按說,西境王是想立元郎做世子的,可是元郎那性格,哪能受得了世子這罪啊,於是就卷了包裹跑路了,把他老爹氣得半死。結果,就把齊越壑立了世子。”
“那齊攥玉呢?他可是嫡子啊!”
“這是老典故了,攥玉小時候讓算命先生批了字,好像是不太好,於是他老爹一直防範著他。攥玉自己一直也安分守己、小心行事,免得他老爹哪天真的不順心了,賜他個自裁……”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寧逸歎了口氣。
景星又接著往下說,齊越壑做了世子,可擁戴他的朝臣卻不多,於是王妃,也就是齊越山的母親就出了個主意,讓齊越壑娶了右相的千金,就是遲薰,以鞏固世子的地位。這位齊家的主母也可謂是大公無私啦!
齊越山在西境幾乎沒有了自己的勢力,最有淵源的隻有左相了,他是子書流年的父親,可是這位老大人,也是占著個虛位,整日糊裏糊塗,家裏養了一群鴿子,整天逗鳥玩,根本無心朝事。
握有兵權的將領,幾年下來也被齊越壑換得差不多了,除了鎮守蹬虎關的平原侯,以及鎮守晴嵐關的秦國公,其餘的都和齊越山搭不上關係。可是,單單這兩個關隘,就足夠讓齊越壑睡不安穩了。
“齊越壑現在雖不至於急著下手除掉攥玉,但隻要他一天沒有成西境的王,就不會有消停日子。現在你明白了吧。”景星說得口幹舌燥的,喝了口茶好好潤潤嗓子。
“他如果成了西境的王呢……?”
景星愣了愣,回道,“那你趕緊回去做個孝順媳婦,早晚一炷香,求神拜佛,祈求你公公能長壽些,別讓齊越壑這麼早得逞。不然到時候砍頭還是流放,就不好說了……”
景星的回答並沒有讓寧逸感到太意外,畢竟她也漸漸適應了這個時代的權利之爭,與其浪費時間去抨擊這些製度、手段的野蠻殘忍,還不如好好想想應對之策。
“景星……”寧逸想了想,這件事,她還是需要找一個人商量商量的,但這個人一定不是齊越山。“我,今天好像看到元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