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山擺了擺手,說道,“我隻是在想,如果樓大人在這裏,他會怎麼說……”四個男人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高高興興地繼續吃麵,隻有寧逸不明所以,感覺自己快被憋死了。
吃完麵,竇先生不敢怠慢,急忙趕回家,糾結門客一起查字典去了。景星說要給魯拙送午飯去,順便交代一下園子裏的事宜,打算當夜就出發,替齊越山再去藍溪跑一趟。
齊越山在屋裏來回走了兩圈,舒展了一下筋骨,說道,“外頭天氣真好!世子都能領著世子妃外出踏青遊玩,我看著正眼紅,本王也想帶著內親王好好出去走走。你們忙你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各司其職!”
子書流年皺了皺眉頭,也的確想不出什麼阻止齊越山的理由,便隻好問道,“你打算去幾天?”
“世子玩了多久?”
“半月左右的時間。”
“好!那我們就玩一個月!再不趁著現在的清閑,今後恐怕真沒機會了……”
子書流年對著寧逸千叮嚀萬囑咐,路上一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要縱容齊越山幹任何冒險的事情,若是勸說無效,可以直接把人綁回來!子書流年簡直像把自己的親兒子交托給她一般,隻恨自己不能跟去。
於是,齊越山的春遊隊伍有如攜程在手,說走就走,兩日後的晌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離開了郡都。
為了適應長途的旅行,齊越山換了一駕更穩、更輕便的馬車。居娥在齊越山的豪華玄漆青蓋馬車裏,貼心的鋪滿了軟墊,搞得寧逸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手腳並用地爬進了馬車,窩在一堆墊子裏,寧逸坐在齊越山的對麵,說道,“對不起啊,居娥不是故意把你的車搞成這樣的,她是怕我經不住遠途顛簸,才……”
“沒關係,這駕馬車是你的。”齊越山指了指車頂,解釋道,“你父皇賞賜的,青蓋的,我沒這資格坐,是沾了你的光。”
寧逸抽了抽眼角,心裏暗罵道,藍瓶的蓋,好喝的蓋!你個倒插門的,也不早說,害我糾結半天,不是占我便宜麼……“你,花宴那天不是還說,我有督造的任務,讓我不要忘了職責嗎?怎麼一轉頭,說出門就出門了?”朝窗外車駕後麵張望了一下,後麵跟著的七、八駕馬車揚起了一蓬土灰。寧逸抱怨道,“還搞了那麼大的架勢,凡是東宮裏能帶上的人都帶上了吧?我先頭看了看,居然還帶了被褥鋪蓋、鍋碗瓢盆,更離譜的還有鼓箏琴瑟,棋壺獸鳥……知道的,是以為咱們去春遊,不知道的,還以為上善親王要遷都了呢!”
齊越山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墊子,示意寧逸坐過去,寧逸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挨著他坐下。齊越山伸手把寧逸攬到了懷裏,笑道,“這不就是排場嘛?我是怕連司傲打勝了,留不住你,所以想著,帶你看看西郡的山河,好讓你到時舍不得離開。”
真的假的?!寧逸捂著臉一陣悶笑,心說,齊越山這幽默感,真是與日俱增!抬頭看著齊越山說道,她問道,“齊攥玉,你是不是早上吃壞東西了?你也有怕的事情?”
“怎麼沒有?我也是人,總會有害怕失去的時候。”
寧逸認真地看著齊越山,在他的眼裏尋找著線索,這個人好像忽然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不認識我嗎?”齊越山抬了抬眉毛問道,神情顯得十分調皮。
我從前總是覺得,你除了生氣,其餘的時候都用一種表情來表達你的情緒,可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讀遍了你的喜怒哀樂……我能在腦海中描繪你的各種神態,也能在心裏模仿你的各種語氣,原來,你已經在我的世界裏植了根。寧逸如此在心裏說道。
寧逸推開了齊越山的手,爬回了自己原先的座位,若無其事地笑道,“你不愛說就算了,路途上閑著無趣,大可以逗貓逗狗逗鳥,你也別拿我開涮來取樂!我現在多少也是知道的,你做事總有你的目的,我能借著你的光出來遊玩,也不算吃虧。”說完,寧逸伸了個懶腰,像一隻大型貓科動物一樣趴在墊子上,懶懶地說道,“我還沒睡醒,要補一覺,到了別忘了叫我。”
寧逸趴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她唯恐被齊越山看穿了心事,唯恐被推入萬劫不複。能有眼下的境遇,在她看來已經是相當好的了,如果有人現在問起她,從小的家訓是什麼,那便是——不能活得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