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是很多人?!”寧逸停了下來,心裏直擂鼓,早知道是這麼回事,就不來了。
“所以攥玉不是讓你跟著我嗎?沒事,你玩你的,不必在意其他人。”
寧逸跟著景星,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可眼睛卻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著齊越山。
“王爺在那邊,和晴嵐書院的學子一起。”魯拙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寧逸順著魯拙所指的方向看去,齊越山和子書流年以及竇秉華在一起,身邊圍坐著身穿白色衣袍的學子。學子們各抒己見,齊越山始終微笑著點頭耐心傾聽。
“哎,你怎麼不過去呢?”景星問道。
魯拙低頭一笑,回道,“我是個俗人,沒有一味做學問的耐心,何必去招人嫌棄呢?”
景星“噗嗤”一笑,說道,“我和小七都是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怕被你嫌棄,咱們也不要你!”
“去你的!你才沒文化呢!”寧逸推了景星一把,又對魯拙說道,“別理他,他嘴壞得很!你要是實在沒處可去,就和咱們一塊兒吧。”
魯拙眼角抽了抽,一時也不知道該回什麼話好。景星卻突然大笑起來,“小七,你才真正嘴壞呢,說起話來簡直戳心戳肺啊!”
寧逸細細一想,也跟著笑了起來,魯拙說不願意與晴嵐書院的學子為伍,不過也就是自謙,景星說不要魯拙,也不過是句玩笑話,到了寧逸的嘴裏,魯拙就變得無處容身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口誤,你別放在心上。”寧逸笑著連連道歉。魯拙搖頭回說無妨,又給兩人去取了些酒水和小食來,三人坐著慢慢閑聊。
聽魯拙說,原來,這個地方叫做白梅塢,是比物華宮更早的建築,不過,現在能看到的,也隻剩塢壁外沿的殘垣斷壁了,就連四隅的闕樓都隻剩下了一個。據傳,最鼎盛的時期,白梅塢容納了六百多戶人家,度過了戰亂時代。
白梅之名取自女城主的閨名,且白梅塢中種植了近千棵梅花樹。白梅夫人的家族是西郡一方的豪紳,在戰亂時代帶領鄉邑在這裏築起了塢壁以作營塹。她的丈夫在應詔出征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白梅夫人在這裏守候了一輩子,也為一方鄉邑提供了最安全的庇護所。
“那邊的小山坡上,便是白梅塚。”魯拙指著不遠處的山坡說道。
“唉,地方美,故事也美,就是淒涼了些……”寧逸搖了搖頭。
景星呷了口酒,歎道,“唉,好好的遊園,怎麼竟說起了這種傷心人?”
魯拙一愣,心說,不就是說個故事嘛,這兩個人怎麼說傷感就傷感了呢?
恰好這時,一個侍婢跑來,說是詩會開始了,請寧逸過去。寧逸正納悶,為什麼獨獨請她過去,景星“哎呀”了一聲,說道,“按傳統,詩會可以一個人參加,也可兩三人組隊,可是你隻有一個人啊!”
“不是還有你們兩個嗎?咱們三個組隊啊,魯拙一個人出馬就夠了!”
魯拙搖頭說道,“詩會是男女分開的,所以,隻有我和景星才能組對。”
“什麼?!”寧逸大叫了一聲,看了看周圍,把兩人拉近些,壓低聲音說道,“這怎麼行?我哪裏會作詩啊?!哎呀,早知道就不來了!齊攥玉是不是存了心的要讓我出醜啊?!”
“你別緊張。”魯拙勸道,“依我看,那些夫人小姐們也不會比你好到哪裏去,她們也是第一次參加遊園花宴。”
“是啊是啊,你快想想,可有什麼能借來抄襲的詩句?念著像詩就行!”景行也幫著出主意。
寧逸好歹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若要她此時就棄械投降,承認自己是個文盲,她是萬萬做不到的,但,要她去剽竊前人詩句,她又覺得可恥。進退兩難間,寧逸已經走到了花棚下,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白梅塚出神。
“夫人,可想好了題目?”一名正在研墨的侍女問道,“若是想好了,告訴奴婢便是。”
寧逸一愣,問道,“你來寫嗎?”
“正是,奴婢是傳學館的婢女。”侍女靠近寧逸小聲地笑道,“因為考慮到有些夫人和小姐可能不擅長書寫,所以公平起見,都由奴婢們代為執筆。而且,都不作記名,以示公證。審核官是傳學館的夫子,一個時辰後,會在花棚公布評審結果。”
寧逸尷尬地笑了笑,心說,這個比賽還真是公平、公證、公開啊!又看了一眼白梅塚,寧逸對侍女說道,“題目就是白梅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