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什麼人?”寧逸總算對董五的話有了反應。
“我也不清楚,但是,憑我的直覺,至少在我們停留在肆水鎮這段時間裏,他們並不想對我們怎麼樣,反而更像是在觀察,因為,他們中間每天至少有一個人保持與我們的作息時間一致,不論是吃飯還是出門,總會有一個人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相對的,我們也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所以,這也是我一開始沒有察覺到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我們現在要避開他們?”寧逸又問。
“在鎮裏,他們不敢且也難有所作為,出了鎮子,荒郊野外的……就不好說了。”董五攤了攤手。
“那我們怎麼辦?”
“繞過下一個鎮子,傍晚前,看到有村子就去借住。”董五又朝車窗外看了看,說道,“這兩晚就借住在村子裏,那些人一時摸不清方向,可能會找上一陣,我們白天盡快趕路,等到了天水鎮,就算被他們趕上了,咱們也能一口氣逃進西郡都,你有親戚在郡都,就不必怕他們了。”
“五哥……”寧逸不知該說些什麼,怪隻怪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隻要兜兜裏有銀子,就能走遍天下了,真的就像董五說的,自己除了會花錢,其他還真的一無是處。“五哥!若沒有你,我和煙兒可能都到不了西郡……我寧小七一定會報答你的!”
董五擺擺手,笑道,“我也不是圖你報答啥,這段時間吃你的用你的也不少,哈哈!我原本就打算跟你們一道去西郡,山裏待久了,也想換個地方,聽說上善親王在郡都招賢納士,我也想去碰碰運氣。既然跟你們一起到了肆水鎮,又碰到這種糟心事,就算我想跟你們撇清關係,估計那幾個盯上你們的人也不會相信,我幫你們也等於幫自己,全當互相照應了!”
寧逸眼角抽了抽,心說,這董五腦袋真的不是普通的好使,換了我是那幾個人,也必定會以為董五跟我們是一道的。齊越山正在招賢納士,董五又想去,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找子書流年幫幫忙。
“哎呦……”寧逸捧著肚子,倒在了座位上,“胃,疼……”想到了子書流年,寧逸感覺胃一抽,他,是不是已經死了……自己竟然把子書流年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自從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真的就沒過上幾天安心的日子,受人恥笑,被迫出嫁,任人魚肉;拖累了沒見過麵的母親和哥哥,拖累了子書流年,拖累了秦煙,如今還拖累了董五,自己就像一個又臭又重的糞桶,誰背誰倒黴……真的,人無能,不是一種罪過,寧逸現在覺得,像自己這樣,既無能,又被命運深深詛咒的人,連活著都是一種罪過……
接連兩日,寧逸一行,天不亮就開始趕路,下午時便找村落借宿,好在馬車夫對一路的路況都十分熟悉,甚至在村子裏還有相熟的人,因此,行程十分順利。第三天晌午,馬車就駛進了天水鎮。若是之前,寧逸肯定大搖大擺地走進鎮裏最好的客棧,訂最好的房間,得瑟得像個二溜子,經過了這次打擊,寧逸已經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行徑究竟有多白癡了。
所以,她決定,就算要死,也要低調的,有尊嚴的死去。所以她低調地走進了鎮裏最好地客棧,低調地訂了最好的房間,非常有尊嚴地帶著董五和秦煙走上了樓。
董五跟在後麵邊搖頭邊說,“也就住一晚上的功夫,隨便找個客棧就成了。再說了,我們其實隻需要在這裏隨便買些幹糧,帶著路上吃,天黑前肯定能進郡都。”
寧逸也固執地搖頭,“我就是想看看這些人究竟想怎樣,更想知道幕後黑手是誰。我這裏天好好地分析過了,發現原來想要我死的人真的還挺多的,單單我能想到的就有三四個,就我這個破腦袋,想不到的遠遠要多過能想得到的,你說,小爺我該是有多招人恨啊……?”
根據寧逸的分析,皇帝老爹一定想自己死,因為他一開始就打算賜死自己;揭發自己的太子,必定也想自己死的,不然他堂堂一個太子幹嘛要跟自己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皇子過不去?那個不知道長什麼樣的執金吾因為自己而被革了職,流放寒地,肯定也想自己死;最後,寧逸固執地認為,上善親王必定是想自己死的!為什麼呢?沒有原因,因為她一開始就是這麼認為的,她稱之為女人的直覺!
等待命運審判的長夜終於要開始了,是死是活,寧逸隻想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