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觸目愁腸斷(1 / 3)

宮中是難得的平靜,朝野後宮看起來都是一派祥和之氣。水炎之事,子桑丘陌並未搪塞,“斬立決”三字平了衿鷲的怒火,卻也折損了苑紗的猛將。

冷暄旭近來心情極佳,後宮眾人的賞賜也皆是源源不斷。妃嬪們走在一起的時候,少不得比上一比,昨兒個皇上賞了什麼,今兒個皇上又賜了些什麼。如此,這日子便也就這樣打發過去了。

雅妃因著身孕,不能侍寢,冷暄旭去菲霖宮也漸少,隻是,賞賜給菲霖宮的都是極好的東西。青兒領著一幫宮女清點著賞賜,總是含笑看著雅妃道:“皇上多疼娘娘啊!這樣好的東西,皇上緊想著娘娘呢!”

雅妃不置可否淡然一笑,順手取過身旁的錦盒打開,是一隻極為通透的玉鐲,選料亦是上等的羊脂玉。

跟在青兒身旁的一個小宮女不禁讚歎道:“這玉好是通透,隻是好像在哪兒見過呢?”

青兒回身道:“是嗎?這可是貢品啊。皇上輕易不賞人的呢!”

“是了是了!前幾日奴婢在落英園見到祥妃娘娘帶了一樣的玉鐲呢!”那小宮女道,“現在看來,這好像是一對呢!”

雅妃的手一僵,玉鐲險些滑落,幸而青兒反應迅捷,即時握住雅妃的手,低聲道:“娘娘沒事吧?這玉鐲是皇上剛賞賜的,若是摔碎了可是大不敬呢。”

雅妃隻是愣愣地任青兒握著自己的手,不曾言語。青兒突然轉身嗬斥那個小宮女道:“奴才做什麼說什麼,你沒有分寸的嗎?”

那個小宮女怯怯地跪下身子,待青兒還要再說,雅妃卻已回神拍拍她的手,笑道:“她也沒做錯什麼。”雅妃繼而柔聲對那宮女道:“菲霖宮新進了一批宮女,你便是其中一個吧。”

那宮女忙低頭應道:“是。”

“抬起頭來。”

那宮女緩緩抬頭,眼睛卻是規矩地望著地下。

雅妃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模樣倒是清秀,叫什麼?”

“奴婢名叫瓊霜。”

雅妃微微一笑,道:“起來吧。以後便跟著青兒好好學。”

“是。”瓊霜笑著應道,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甚是可愛。

雅妃轉而對青兒道:“估摸著那糕點夠火候了,端上去雅言殿吧。”

雅言殿

冷暄旭正揮墨臨帖,氣定神閑,一蹴而就,待最後提筆,他望著寒食帖滿意地微笑,抬首時,已見孫合躬身立於門外。孫合素知,冷暄旭習字時,一向不喜人打擾,若是有事通傳,便會靜立於門外。冷暄旭揚聲道:“什麼事?”

孫合緊走幾步,道:“雅妃娘娘求見。”

冷暄旭英眉一挑,望了望窗外,忽然皺眉道:“外頭的太陽這樣大,怎麼能讓她在外麵曬著?真是越來越不會做事了。”

孫合恭謹道:“奴才知道皇上心疼娘娘,便讓娘娘在偏殿小坐靜候。”

冷暄旭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大跨步向偏殿走去。

雅妃遠遠地聽到冷暄旭的腳步聲,鏗鏘有力,她默默地打開提籃,將如意糕擺上桌子。因著衣袖的上縮,露出一段如玉潔白的手腕,腕上戴著冷暄旭剛剛賞賜的羊脂玉手鐲。雅妃啞然失笑,不自禁地撫上那隻手鐲。

“在想什麼呢?”冷暄旭冷不防地走到雅妃身後,笑問道。

雅妃回神,放下袖子笑著請安,後道:“臣妾剛做了糕點,皇上嚐嚐?”

冷暄旭笑著俯身,深深嗅了一口,無限陶醉道:“果真是好香,朕也許久沒嚐過菲兒的手藝了。”

雅妃淡淡一笑,待冷暄旭剛要動筷時,雅妃忙伸手攔住。迎著冷暄旭疑惑的表情,雅妃笑道:“皇上且猜猜,這糕點叫什麼名字。”

冷暄旭覺得頗有意思,又聞了聞味道,緩緩道:“好濃鬱的桂花香。”他隨手拿筷子在糕點上輕輕一點,“造型渾圓,倒是像極了十五的圓月。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月明秋思糕?”

雅妃不防笑出聲,“月明秋思糕?臣妾可沒皇上的詩意,隻是不知皇上思的是誰家姑娘?”

“佳人已在朕眼前,朕又何從秋思呢?”

雅妃不禁道:“原是臣妾擾了皇上的秋思呢!”

冷暄旭假意嗔道:“你這小妮子,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