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於風朝,三歲後卻對自己的所有一切皆不明了,甚至名字。母親和鄰裏間均叫我空兒,我問母親,我的真名是什麼?母親不做聲,裝作沒聽見,依舊坐著那些最平常不過的家務。
七歲那年,母親送我去學堂讀書學識,那夫子竟也直呼我為空兒,我想定是母親趁我注意力分散,在夫子的耳邊幾句嘀咕。同輩的人,也以為我與家父同姓,便稱我為——木空。隻可惜叫著古怪,便被否定為我的真名,改口叫我空,連後麵的“兒”也不要。不過聽著也不錯——至少在輩分上麵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我不罷休,便在當年偷偷攢了點閑錢後,去找了為街頭的算命先生,雖說是“街頭”,其實也是在一個深巷裏——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掙那些足以維持他生活的錢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也更信這個看起來不怎麼可靠的“算命”先生。
我經路人介紹,找到這,說明來意後,他便閉目掐指苦算了許久,還真有那麼個架勢,那時間裏,我便盯著那“黃半仙”的招牌發呆。他真的“一語驚醒夢中人”,把那古怪的聲音提高八度念到:“你無名,身世空茫未知,前世空空,後世不明,縱然老夫在這算壇呆了多年,竟也一絲線索也沒有,就叫‘空兒’吧!”說罷,把錢一收,我差點沒被氣得把他的店給掀了!
得了,算不出來就自己取,什麼好聽取什麼,結果回家對母親一提,卻遭嚴厲的家法此後,邊打我邊說:“再也不準對我提改名的事!”看著母親麵帶怒色的臉,我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事便擱置起來。
就這樣在空空中過了三年。不知母親懂了哪根筋,竟叫我放下“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反而棄文從武,讓我入了少林。夫子也極其不解,認定我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便苦口婆心地勸阻母親。母親也沒啥好說的,毅然拒絕了夫子的苦口婆心的“教育”,帶我朝山上寺中走去。
大師聽明了來意,招待我們到會客室,說:“您的心思,老衲已經明了,放心,這孩子我暫且留到六年,直待他長大成人,而這孩子我也不會讓他剃度,至此記作掛名弟子罷了,您若六年不來,老衲便依情況而論;您若來,便依您的。”
其實我到現在仍沒弄明白,為什麼那老和尚,不,應該說是師傅了。
為什麼師傅跟別的凡塵之人說話時,一口一個“施主”地叫著,可到了母親那兒,卻變成了“您”。
母親聽罷,起身離開,什麼也沒留下。甚至連一個話語,一個麵孔都沒留給我,就那樣匆匆的走了。仿佛從三歲到現在,母親從來都沒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我想去追,可是卻被師傅攔下,師傅雙手合攏,做了一個手勢,喃喃道:“老衲隻是按你母親說的做,莫怪為師!從此賜你法號——釋空!我不會剃你發度,隻是留你在寺六年而已,所以,在這六年,你可以出入凡塵,而且這少林寺各處地方任你進出,隻當這裏是你臨時的一個住所罷!”
言罷,之間師傅麵容和藹地說道:“釋心、釋恒,帶你們的小師弟安排住所去!午後三時,讓他來後院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