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聽皇家學院戴維講演(2 / 3)

戴維成為一顆耀眼的科技新星,在英國乃至全世界迅速上升,1803年,不滿25歲就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會員。1805年,獲得英國皇家學會的最高榮譽——柯普萊獎。他的演講不僅吸引了大批的聽眾,也為皇家學院吸引來了大量的捐款,他靠自己的奮鬥,贏得了人們的愛戴!

1807年底,戴維生了一場大病,前來探望關心他的人實在是太多,有時連皇家學院的大門也都被前來探望的人擁擠得無法開啟,沒有辦法,隻好在皇家學院的大門口插上了一塊“戴維教授病情公報”牌,以緩解人流。生病後的第二年,戴維沒有舉行演講,結果皇家學院的年收入竟減少了四分之三。

戴維到皇家學院以後不久,倫福德伯爵就和法國化學家拉瓦錫(1743-1794)的寡妻結了婚,搬到巴黎去定居了。戴維教授成為皇家學院的靈魂,由於他的努力,皇家學院已經成了英國的科學中心。他對於氯氣的研究、他發現的鈉和鉀,給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倫福德伯爵和戴維教授,尤其是戴維教授給邁克爾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邁克爾想,他們都和自己一樣,都是學徒工出身,他們靠自己的學習、自己的努力,不僅踏入皇家學院並且成為其中的舉世聞名的人物,難道我就不能嗎?命運就真的讓我做一輩子學徒工嗎?戴維先生22歲進入皇家學院,可自己也是20出頭的人了,皇家學院對他來說是那樣的神秘,那是上流社會有錢有勢人出沒的地方,像他這樣衣著破舊的窮學徒,如果沒有引薦,他是永遠也不會進入皇家學院的。然而,又哪有有勢之人或科學界的名人認識他、了解他呢?

邁克爾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希望終於有一天,有人能把他帶入皇家學院,能夠親自聆聽戴維教授的化學講演!

然而,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因為裏波先生人善,脾氣好,既講信用又不誤事,不少科學界的人士都把書送到他的訂書鋪來裝訂。一天,皇家學院的當斯先生腋下夾著一遝書稿,來到了裏波先生的訂書店。他把書稿交給裏波先生,沒說上兩句話,自己竟朝坐在角落裏的法拉第走去。

當斯先生比較熟悉法拉第,裏波先生向他介紹過,並且把法拉第整理裝訂的《塔特姆自然哲學講演錄》給當斯先生看過。裏麵詳盡的記錄、工整的字跡、精美的插圖,都使當斯先生讚歎不已。他前幾次來也曾經注意過法拉第,在他的印象裏,法拉第不是一般人,他幹活既快又好,不僅能很好地裝書,而且還能很好地“編”書,奇才,奇才呀!

法拉第也認識當斯先生,知道他是皇家學院的,也曾向他請教過問題,但隻是一般的認識,還沒有什麼深交。當斯先生向他走來,兩眼注意地望著他。邁克爾看到當斯先生向自己走來,就放下手裏的活計,一邊點頭示意,一邊拿起一本厚厚的書,準備請教。

當斯先生知道法拉第要向他請教,可他不等法拉第開口,就開玩笑說:

“邁克爾,你老盯住我,像蜜蜂叮住花朵一樣。你把我的蜜采光嘍!”他拍拍法拉第的肩膀,笑著說,“今天你別問我。我來問你,你到皇家學院去過嗎?”

“沒有,”法拉第說。

“你想去嗎?”

“當然……”法拉第有些猶豫了,他不知怎麼才好,“嗯……先生,您問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問你想不想去?”

“去幹什麼?”

“去聽講演,聽戴維教授講化學。”

“真的?”法拉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他知道,這當斯先生是絕對不會開這個玩笑的。這太好了!他舉起雙手大聲歡呼著。

“怎麼?”當斯先生又半開玩笑地問,“不想去嗎?”

“哪裏,我太想去了!我聽人家說,戴維教授的講演好極了。英國——不,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人,講得像他那樣好。”

“你聽誰說的?”

“聽市哲學會的人說的。”

“你是市哲學會會員?”

“不,我還沒有參加市哲學會。不過我常到塔特姆先生那裏聽講演,和他們常見麵,有時還和他們一起討論問題。”

“你晚上下班以後再趕去,一定很累吧!”

“不,”法拉第說,“討論起問題來,就一點也不覺得累了。”

當斯先生看著法拉第,看到年輕人那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泛出了一片特別動人的柔和光彩。他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年輕人聖潔的內心世界和無比渴望的滿懷激情,看到了年輕人的理想,看到了他的遠大抱負和追求!這樣的人才哪能失掉,失掉太可惜了!

“年輕人,你對一切都感興趣。你對戴維教授的講演也一定會感興趣的。你拿去吧,去聽吧!”當斯從衣袋裏掏出四張入場券塞在法拉第手裏。

“當斯先生……”

法拉第還沒來得及道謝,當斯先生已經拿起禮帽,輕輕地揚了一下,走出了書店。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法拉第這年輕人,這學徒工,真是很特別呀!”

邁克爾追到窗口,當斯先生已走在街上了。太陽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全身都在發光發熱。

法拉第的夢想成真了,他像要出嫁的新娘一樣準備著,鄭重地迎接那一天的到來。對於法拉第,這幾天怎麼過得這樣慢,白天覺得天黑得慢,黑天又覺得天亮得慢。他耐住性子,盼呀,等呀,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1812年2月29日,這天晚上他早早地吃完晚飯,換上了星期天上教堂才穿的幹淨衣服,急匆匆地走出了裏波先生的鋪子。

2月的倫敦,天黑得早,昏暗的街燈照著行人道上一行人在積雪道上急速地走著,身後的影子一會兒由長變短,一會兒又由短變長。這些,法拉第看不見了。他心裏隻記著皇家學院,隻記著戴維教授的講演,隻想著到艾伯馬爾街21號的近路怎麼走。他拐過幾個彎,來到了皮卡迪利廣場。這裏是倫敦的花花世界,有燈紅酒綠的建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馬的嘶鳴聲,也有人的歡笑聲。這些,法拉第不僅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像一個在荒野裏趕路的人一樣,匆匆又匆匆,穿過廣場,來到了艾伯馬爾街。

法拉第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的前麵是一幢灰白色的四層大樓,樓的正麵是14根高大的柱子,柱子上方的石簷上刻著“英國皇家學院”。法拉第的心怦怦地跳起來。他當學徒已經6年了,6年多來,這個地方他來過幾次。然而那隻是路過而已,這座對他來說既莊嚴又神聖的殿堂並沒有向他招手。可是今天,這座殿堂的門終於對他打開了。6年多來,他的每一個便士、每一段空閑時間,他青春的全部光華和熱力,統統都奉獻給科學了。他沒有過高的奢求,他對科學的熱愛,隻想得到科學的回報。這一時刻終於到來了,他興奮,他喜悅,他激動!雖然裏波先生的鋪子離這兒不太遠,可對於他,好像是經過千裏迢迢的長途跋涉才來到了這個新世界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