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趙氏就過來了,鈺娘和二娘起來的時候見天還沒亮,可外麵就忙起來了,出去洗了把臉就進二娘的屋子,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婦人拿著東西走了進來。

那個婆子就是全福婦女,全福婦女是子女俱全且多的婦人,女孩子嫁人的時候家裏人會請全福婦女為她開臉;這位婦人是村尾李盛的婆娘,生了三子兩女,家裏過的也不錯,人們都說她有福氣,村裏人一般嫁女兒都是叫她來幫忙開臉;前幾天趙氏就跟她說好了,叫她幫二娘開臉。

趙氏拉著二娘在窗邊坐下,李盛家的就拿出一根五彩絲線在二娘的臉上忙活起來,一邊念道:“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小姐胎胎產麒麟。眉毛扯得彎月樣,狀元榜眼探花郎。我們今日恭喜你,恭喜賀喜你做新娘。”

開好臉後,鈺娘走過去看,雖然因為剛才開臉被扯紅了臉,但鈺娘發現這樣真的好看許多,顯得整個人更加白淨了。李盛家的接著又給二娘畫了妝。

接下來趙氏把二娘的頭發放下來,鈺娘見了忙把梳子拿過來遞給她,趙氏接過梳子幫二娘梳發,一邊念道:“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念到後麵趙氏的聲音哽咽了起來,過了今天,二娘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再回來就是客人了,想到這,趙氏忍不住哭了起來。

二娘見自己母親哭了也跟著哭了起來,頓時整個房間充滿了離別的悲傷。

鈺娘在旁邊見了,想到小時候二娘對她的好,想到以後自己也會嫁人,也會離開自己的父母、兄長,離開家裏,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整個屋子和外麵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盛家的見了忙勸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現在哭了可不吉利,快別哭了,妝都花了,等會兒迎親的人了可就要來了,二娘,快坐下,我來幫你補補妝。”說著拉著二娘坐下幫她補了一下妝。

趙氏忙擦了擦眼淚,幫二娘把頭發盤了起來。鈺娘也跟著幫忙遞東西。

等穿好喜服,蓋上蓋頭後,時辰已不早了,迎親的人過來後,二娘和新郎錢良給楊大伯和趙氏磕過頭後,楊齊便把二娘背上了迎親用的驢車。

人都走光了後,就剩下兩家人整理東西,天色開始暗下來後才弄好,把借的東西都還了,該洗的洗了,都弄好後鈺娘一家人才回去。

忙了一天了,回到家裏,天也不早了,今天起的也早,鈺娘說了一聲便回屋裏睡了。

忙完了二娘的婚禮,天氣開始暖和了,地裏的事也開始忙了起來,除了村裏的六畝上好水田兩畝沙地,在其他村裏的地,楊父都租出去給別人,每年收四成的租子,租的時候也讓人打聽好了,都是老實的人家,那些無賴懶惰偷雞摸狗的,楊父都沒有把田地租給他們,就怕不好收租子,而且租給他們也怕沒有好收成,到時候租子都沒有。

現在鈺娘家也算是地主了,雖然比不上那些動輒幾百畝地的大地主、土財主,但相鄰幾個村子裏也算得上數得著的富裕人家,光靠收租就能讓一家過的富富足足的,村裏種地也是楊父楊母兩口子忙活了半輩子,閑不下來,也舍不得地裏的莊稼。

等忙完地裏的事時,初夏已經悄悄來臨,現在李氏最著急的還是楊天的婚事,一有空就往幫人說媒的媒婆家裏跑。

這天傍晚,楊父和楊天不在家,鈺娘正在廚房裏搗鼓吃的,李氏回來看到鈺娘在搗鼓吃的就去幫忙,等娘倆做好的時候李氏就拉著鈺娘的手去院子說話,鈺娘把剛剛才做好的綠豆糕一起帶了出去。

李氏拍了拍院子裏的石凳坐了上去,“鈺娘,你哥今年也十六了,你也十四了,你們都大了,我和你爹也老了,我和你爹沒什麼本事,這些年來你和你大哥都很懂事,跟著我們也吃了不少苦,每天起早貪黑的,現在的家底還是靠你才有的,我們沒什麼本事,可也想給你找個好的婆家,讓你嫁過去享福。”

“娘,說什麼呢?這些年來,你和爹一直在為了我們操勞,我們家現在能有這樣都是因為你們,以後可不能說這樣的話了。”鈺娘聽了心裏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