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楊開念頭一閃,身形拐進一個胡同口時,悄然一閃,已經進入了城東的納蘭世家。
這一代的納蘭世家家主納蘭博,是納蘭雪的叔父。現已是九十開外的年紀,相貌看起來還有幾分矍鑠,但修為太低,隻有碧霄天境的修為,又或許整天憂心家族前途,眉宇間盡是掩不住的愁緒。
納蘭博把自己關在房中,喝著悶酒,不時低聲的歎氣,聲音蕭索,充滿無奈。
每當這個時候,納蘭博就會想起納蘭雪,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侄女兒納蘭雪怎麼會消失那麼久,音訊全無。家族本待因她而興盛,她這一走什麼希望都落空了,甚至比以往更加不如,在英門城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不敢欺壓納蘭世家的人,也都敢騎在納蘭世家脖子上撒野了。
慕容世家最狠,以往建立的情分直接被揉成一團丟在了垃圾堆裏,隨便一個慕容世家弟子都敢對納蘭世家的人頤指氣使。說起話來,鼻孔朝天。
最近更是過份之極,慕容世家竟然強行他的妹妹,也就是納蘭雪的姑姑納蘭紫煙擄過去當炊事奴仆奴役。把本來容貌氣質一流的人弄成跟凡人中的粗俗婦人似的,還令納蘭紫煙每天回納蘭世家一趟,這不明擺著羞辱納蘭世家嗎?
納蘭博每次看到納蘭紫煙回到家裏,蓬頭垢麵的樣子,便打心眼裏憤怒心疼。尤其是納蘭紫煙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回到家裏就悶在房裏,也不裝扮梳洗,隻是淚流滿麵,就更是心如刀絞。
納蘭博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他三番五次到慕容世家,想找慕容家主,曾經的老朋友,卻連麵都見不著。就連區區慕容世家的守門子弟都敢對他這個納蘭世家的家主橫眉豎眼,過往的諂媚阿諛,不知什麼時候早就丟到了那座垃圾坑去了…
“唉!”
納蘭博一口一口地猛灌著烈酒,嘴裏不是發著深沉地歎息,夾帶著怨恨。隻有這種酒入喉嚨火辣辣的感覺才能稍微麻醉他的神經,才能讓他暫時忘卻一點煩惱與壓抑,雖然每次醒來之後,更令他痛苦難當…
不知不覺納蘭博已經醉了,趴在桌子上兩眼迷離,喃喃自語,“慕容敬,你是個小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開已經出現在納蘭博的房裏,就站在納蘭博的背後打量著納蘭博房中的擺設。
房子裏除了必備的桌椅板凳床鋪外,最顯眼的就是牆壁上的掛畫以及一排裝滿了書冊的書櫃。
畢竟是小世界,與凡塵接觸得多。並未真的算上是修煉世家,少了真正修煉者的清新仙味,而是混雜了不少凡塵中的書香墨味。
書櫃邊的架子上,還有一個琴架,琴架上擺放著一口六弦古琴。看木色似有不少年月了。古琴上並沒有任何灰塵,琴弦擦得發亮,應該是平時沒少彈奏。估計這納蘭博平時也是個有幾分雅興的人。
楊開搖了搖頭,他一眼就看出,納蘭博這人要在世俗中做個文雅的大家沒問題,但修煉的話,就不成氣候了。借酒消愁愁更愁,這要是在真正的修煉界,納蘭博恐怕連借酒消愁的機會都沒有。在真正的修煉界裏,人最愛踐踏的往往就是意誌羸弱,逢難而傷的人。所謂踐踏,就是往死裏整。
驀地,楊開屈指一彈,一縷仙力迅速鑽入納蘭博的後背,瞬間驅散了納蘭博身上的酒氣。
納蘭博一個激靈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神色一片驚駭,左看看右看看,猛地轉過身,忽見房子裏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個英俊挺拔的少年,心中頓時大震,如遭雷殛。
“你…你是誰?”
“你就是納蘭雪的叔叔納蘭博?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納蘭雪的朋友,最親密的朋友,你完全不必驚慌。”
楊開笑了笑,信步走了過來,氣靜神閑地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壺,自己斟了一杯,湊到鼻端聞了一下,嘴裏嘖嘖一歎,“不錯,這酒味挺香,英門城有這樣的酒也算難得。難怪你會獨自一人躲在房中喝酒,人生有這種美酒相伴,不每天醉上一番,真要說得上暴殄天物了。”
納蘭博已經愣住了,楊開後麵說什麼他已經完全沒聽到了。腦子裏跟炸雷翻滾,不斷地回想著楊開前麵的話,“我是納蘭雪的朋友,最親密的朋友。”
震驚,狂喜,殷切,期盼…統統轉變成了眼中的興奮,納蘭博脫口就道,“你是小雪的朋友,你可知道小雪在哪,求求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