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已經被填平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孩子,父老鄉親的屍骨都埋在裏麵。
自己十五年勞苦奔波,要不是心裏還念著妻子兒子,自己早就死了。他們,是自己活下來的支柱,而如今,支柱倒塌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十幾年過去了,他們的屍骨也早已化為了灰塵,他卻抱著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信念,苦苦支撐了這十五年。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的支柱早在十幾年前就不存在了!心裏的信念瞬間崩塌,他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嘴裏一陣陣的湧出血來,順著臉頰流到地上,把頭發都浸染成了驚心的紅色。
“他們都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哈哈,十五年,十五年!”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都是妻兒的身影。牙牙學語的兒子第一次喊自己“爹”的時候,自己是如何的歡喜,自己離去時妻子那眼神的叮嚀,自己回來了,他們卻不在了!不在了!永遠不在了!
嘴裏的鮮血依舊往外湧著,有一絲流入了氣管,引起了他的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依舊躺在地上,絲毫不動。眼睛依舊閉著。
鮮血大量流入氣管,他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還是不動。
你能體會那種心如死灰麼?支撐一個人活下去的信念瞬間倒塌,你能體會那種痛苦麼?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一陣睡意襲來,他彷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在雪山上,那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不同的是,那次,有信念支撐著他,使他最終戰勝了自己,活了下來。現在,信念崩塌了,他是一心求死。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睡吧,睡吧,睡過去了就沒有痛苦了,去追隨他們而去吧,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他心裏苦笑了一下,是啊!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不若追隨他們而去罷!
他的呼吸越來越慢,終於,沒有呼吸了,嘴裏的鮮血也不再湧出,他死了。
眼前一陣恍惚,似乎是經過了什麼東西,他一個激靈,瞬間睜開了雙眼。
眼前一個身著道服的中年道人正看著他。這道人臉上滿是可惜,還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他還沉浸在無盡的傷痛中,看見眼前這人,疑惑的問道:“你”卻猛然住了口。他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眼前這人,就是他的師傅炎鷲道人。剛才自己是去六道輪回鐲中曆練去了。
炎鷲道人滿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衝兒啊!你怎麼就看不透呢?那麼多磨難你都挺過來了,隻差最後一步就圓滿了,可你在最後一刻心神失守,心魔滋生,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就永不超生了!你怎麼就看不透呢!”
王衝苦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心神夠堅定了,沒想到還是不能過這一關師傅,有了這次的經驗,想必下次會好很多,再讓我進去磨練吧,這次一定不讓師傅失望!”說話間還撫了撫胸口,似乎那裏還在疼一樣。
炎鷲道人歎道:“唉,隻有如此了,要是你挺過了最後一關,那就圓滿了,你的心神修為至少能達到元嬰期。現在,唉,你再來曆練吧。”說完,一揮衣袖,王衝又回到了那彷佛失去了靈魂的摸樣。
這是一個大時代的開端,政府當局瘋狂的殘殺革命黨人,白色恐怖愈來愈嚴重。大批的革命黨人被殺害,革命活動被迫轉入地下。但是在政府中,還隱藏著一些特殊的人。他們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熱血,並甘願為自己的理想風險出自己的生命。
王中是軍統局下屬的一名文職人員。他本是一名學生,在大學期間結識了一些革命黨人,思想也被他們影響,終於在某一天,王中也加入了革命黨。為了自己的理想,王中在接受了一些訓練後,成功打入了軍統局內,為革命黨搜集情報。
其時白色恐怖越來越嚴重,人民噤若寒蟬,唯恐什麼時候被安上個革命黨人的頭銜拉去槍斃。
王中在前一段時間接到通知,要他暫停情報活動,保護自身安全。王中也隻有等待,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暴露。暴露了就隻有死。他不怕死,但是怕自己死的沒有價值,沒有意義。
王中在四個月前與追求了幾年的妻子王麗結婚,能和自己的愛人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王中自是十分興奮。
四個月的共同生活絲毫沒有在兩人之間劃出某些裂痕,他們仍然如膠似漆的深愛著。長輩們見了也是十分欣慰。